【2-12-01】净心现流为渐为顿？

内容提要

现在学习《楞伽经》第二品第12段经文。

一、“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为净心现流故而请佛言：‘世尊，云何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为渐次净为顿净耶？’”

“净心现流”的“流”，梵文是dhārā。这个词在第二品第9段经文中出现过，在那里实叉难陀译为“流注”。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下大雨时的雨流，这是比喻阿赖耶识杂染种子的生灭。

“自心现流”，梵文是svacittadṛśyadhārā。其中有两个意思，第一，自心杂染种子现行的显现。第二，未现行杂染种子的相续生灭。前者自心杂染种子现行的显现，就是阿赖耶识的相的生灭，后者就是阿赖耶识的相续的生灭。大家应该还记得，第二品第5段经文中，佛陀说“识”有两种生住灭，就是相的生住灭和相续的生住灭。阿赖耶识就是只有这两种生灭，没有第三种，因此，这两种生灭就涵盖了整个阿赖耶识。因此，“自心现流”就是阿赖耶识的生灭。

“净心现流”或“净诸众生自心现流”，就是对阿赖耶识的转染成净，这就是在诸佛如来愿力加持下的初地到七地的修行。大慧菩萨向佛陀请问有关转染成净的法义，大慧问转染成净，是以逐步的“渐次”的方式转呢，还是以一下子“顿时”的方式转呢？

二、修渐

“佛言：‘大慧，渐净非顿。”

佛陀回答说，大慧呀，清净“自心现流”是以渐次的方式，而不是以顿然一时的方式进行的。下面佛陀为“是渐而非顿”，做了4个比喻。

第1个比喻，“如庵罗果渐熟非顿，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渐净非顿。”

如同āmra果子，是渐渐成熟的，而不是顿时成熟的。同样的，众生的“自心现流”的清净，也是渐次的，不是顿然的。

第2个比喻，“如陶师造器渐成非顿，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渐而非顿。”

如同制造陶罐，器物是渐渐做成的，而不是一时完成的。同样的，如来加持众生清净“自心现流”，也是渐次的，不是顿然的。

第3个比喻，“譬如大地生诸草木渐生非顿，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渐而非顿。”

如同大地上草木丛林的生长，是渐渐地，不是一下子长成的。同样的，如来清净众生“自心现流”，也是渐次的，不是顿然的。

第4个比喻，“大慧，譬如人学音乐书画种种伎术，渐成非顿，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渐而非顿。”

如同学习说相声脱口秀，学习舞蹈歌唱，学习弹奏乐器和学习书画等等技艺，都是渐渐习得的，不是立刻可以学成的。同样的，如来清净一切众生“自心现流”，也是渐次的，不是顿然的。

以上就是佛陀做了4个比喻，说明清净“自心现流”，也就是“转染成净”是一个渐次的过程，不是顿然实现的，这就是“是渐非顿”。

三、证顿

看下边的经文，佛陀话锋一转，又做了4个比喻，而且佛陀用这4个比喻，要说明的是“顿”。

第1个比喻，“譬如明镜顿现众像而无分别，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顿现一切无相境界而无分别。”

如同镜子中，照出的一切事物的形象是顿现，没有差别。同样的，如来清净一切众生自心现流，呈现“无似相”境界，是顿然，没有差别的。注意，顿现一切无相境界而无分别。这个“无相”，梵文是nirābhāsa（无似相），这是登八地菩萨位的境界。nirābhāsa这个词，实叉难陀一会儿译“无影像”，一会儿译“无相”，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把nirābhāsa译成“无相”，往往就会与animitta混淆，因为绝大多数翻译家都把animitta这个“无外相”，译为“无相”。

第2个比喻，“如日月轮一时遍照一切色像，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过习，亦复如是，顿为示现不可思议诸佛如来智慧境界。”

如同日月光照出的一切事物的影子是顿现。同样的，如来灭尽众生自心现恶劣习气，现见不思议如来智慧境界，是顿然完成的。注意，现见不思议如来智慧境界，这是登八地菩萨位的境界。还有，这句经文没有沿用前面的几个比喻中的“自心现流”，而用的是“自心过习”，就是把dhārā——流注，替换成dauṣṭhulyavāsanā——恶劣习气。这就说明dhārā，确实代表的就是未现行的杂染种子的生灭。

第3个比喻，“譬如藏识顿现于身及资生、国土一切境界，报佛亦尔，于色究竟天，顿能成熟一切众生，令修诸行。”

如同阿赖耶识杂染种子现行时，显现身体、资财和住处等一切凡夫误以为的凡夫心外境界是顿现。同样的，成就了佛道，如来即刻应化在色究竟天，在色究竟天教化成熟众生，令其修行是顿然。

第4个比喻，“譬如法佛顿现报佛及以化佛光明照曜，自证圣境亦复如是，顿现法相而为照曜，令离一切有无恶见。”

如同法身佛，顿现报身佛和化身佛，光明普照。同样的,自证圣智法相顿现光明，以此消除“有无”邪见。

四、修渐证顿

总结一下，佛陀一共做了8个比喻。第一，前4个比喻，说明从初地到七地的转染成净的修行，是渐非顿。第二，第5、6两个比喻，是说明经过初地到七地的修行之后，从七地登上八地的时刻是顿。第三，第7个比喻，是说明如来成就时刻，应化报身度化众生是顿。第四，第8个比喻，是说明佛陀成道，自证圣智法相，照耀一切众生，令离邪见是顿。

其实可以概括为4个字，“修渐证顿”，就是修行的过程是渐，证悟的时刻是顿。凡夫资粮位、加行位的修行是渐，见道位是顿；圣位菩萨从初地到七地的修行是渐，从七地登八地是顿；登八地之后，泯灭“顿渐二边”的分别，而成就佛道，即刻随众生心，乘愿再来，示现报身和化身是顿；成就佛道，亲证自证圣智境界，普照度化众生是顿。

“顿渐”，是佛教的大问题，也是佛教史上争论的大问题。比如公元七世纪，汉传佛教禅宗惠能大师与神秀大师的“顿渐”之争。再比如公元八世纪藏传佛教，以摩诃衍为首的汉地僧团与以莲花戒为首的印度僧团的“顿渐”之争，这都是佛教史上的著名的大事件。

《楞伽经》第二品第12段经文，学习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