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思•自出新裁

构思•自出新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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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讲究“心精独运,自出新裁”。
诗的“独运”精神,主要表现在独特新颖的构思。诗人如果没有自己独特的艺术构思,诗也没有个性,没有诗歌的“新裁”。这样的诗作,就难有深刻隽永的意境。
恩格斯在赞扬德国无产阶级诗人维尔特的创新精神时,说他“常常利用海涅的形式,但仅是为了以完全独创、别具只眼的内容,来充实这个形式。”新颖的构思,就是要找到“完全独创,别具只眼的内容”,通过个性去表现共性,要从平凡的事物中发掘新的因素,并以独特的手段和方法去表现。

[例一]杨万里《万安道中书事(其二)》
玉峰云剥逗斜明,花径泥干得晚行。
细细一风寒里暖,时时数点雨中晴。
[说明] “自出新裁”的本质是“自出心裁”。本诗的三四句,一是诗人身心与大自然融合一体后所获得的独特的感受,写出来,新气自然就扑鼻了。

[例二]金昌绪《春怨》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说明]唐代以征夫思妇、妻子思夫为主题的诗歌,不可胜数。
其中不少是通过梦的角度来写的。这首诗,虽然也是通过思妇的梦来表达,构思上却另翻新意。既不说梦境酝酿不成,也不说梦中难寻去路,而是通过一个少妇在入梦前的一段细致安排,写出她要在梦中一见征人的渴望,和不达目的不止的坚决意志。这里面既有远离的苦痛,追求的渴望,也有不甘于接受命运摆布的反抗。

[例三]龚自珍《梦中作四绝句》
黄金华发两飘箫,六九童心尚未消。
叱起海红帘底月,四厢花影怒于潮。
[说明]用“此起”两字突出桔红色帘下的月亮,在黑夜中放射着光辉,住室四周的花影,变成比奔腾澎湃的海潮更加怒涌。这样的月亮形象,气魄宏伟,是诗歌中所少见的。

[例四]波德莱尔《晨光熹微》
兵营院子里吹响起床的号角,
街头灯火在早晨的风中飘摇。
这个时辰,邪恶的梦宛若群蜂,
把睡在枕上的棕发少年刺痛;
夜灯有如发红的眼,飘忽震颤,
给白昼缀上一个红色的斑点;
灵魂载着倔强而沉重的身躯,
把灯光与日光的搏斗来模拟;
象微风拂拭着泪水纵横的脸,
空气中充满飞逝之物的震颤,
男人倦于写作,女人倦于爱恋,
远近的房屋中开始冒出炊烟。
寻欢作乐的女人们,眼皮青紫,
还在张着大嘴睡得又蠢又死;
穷妇人,垂着干瘪冰凉的双乳,
吹着剩火残灰,朝手指上哈气。
这个时辰,在寒冷与穷困当中,
产妇们的痛苦变得更加沉重,
象一声呜咽被翻涌的血噎住,
远处鸡鸣划破了朦胧的空气,
雾海茫茫,淹没了所有的建筑,
收容所的深处,有人奄奄待毙,
打着呃,吐出了最后的一口气。
冶游的浪子回了家,力尽精疲。
黎明瑟瑟地披上红绿的衣衫,
在寂寞的塞纳河上徐徐向前,
暗淡的巴黎,揉着惺忪的眼睛,
抓起了工具,象个辛勤的老人。
[说明]历来的关于清晨的诗,写得都是那样的美,而波德莱尔的这首诗却写出了巴黎黎明丑恶的种种景象,这样的画面使读者的心灵感到震惊。从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卫道士们开始,就不断有人攻击波德莱尔的诗淫秽、颓废、不正常、不道德,把它视为洪水猛兽而严加防范,这恰恰从反面证明了他的诗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划时代的意义。
它第一次大规模地将城市生活引入诗国,而且用尖锐的批判的眼光,到那最阴暗的角落里去挖掘,将资本主义的“恶”的本质面揭露出来,而把自己的诗集题为《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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