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我们已经被围在“鹦鹉螺”号两个月了。在此期间,“鹦鹉螺”号航行了一万一千三百四十海里。此时,它正朝着澳大利亚东北海岸的危险海域,也就是珊瑚礁区缓缓前进。尼摩船长打算经由托列斯海峡前往印度洋。尼德·兰听说这个消息后十分高兴,因为这条航线比较接近欧洲的海域——看样子,他是计划伺机逃跑了。托列斯海峡位于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的巴布亚岛之间。这个地方不仅暗礁丛生,而且还常常有一些生性凶残的土著居民出没,所以被视为最危险的地带之一,几乎连最大胆的航海家都不敢从这里通过。“鹦鹉螺”号就这样来到了地球上最危险的海峡口。托列斯海峡的宽度仅有三十四海里左右,而且海峡中还散布着无数的小岛、岩礁和岩石,使得船只几乎无法顺利通行。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鹦鹉螺”号灵巧地穿过了可怕的岩礁,朝着格波罗尔岛的方向继续前进。下午三点,波涛汹涌,大海正是涨潮的时候,“鹦鹉螺”号驶近了这个岛屿。我正在欣赏小岛逐渐呈现出的树林边缘时,突如其来的冲击把我震倒了。原来,“鹦鹉螺”号触到了一块暗礁。此时船已以停止不动了。见此情景,我对尼摩船长说出心里的担忧:“我们的船是在海水涨潮时搁浅的。然而,太平洋的潮水涨落差距并不大。看来,要‘鹦鹉螺’号浮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您说得对,教授先生。太平洋里的潮水是涨得不高,”尼摩船长镇定地回答,“但是,在托列斯海峡,高潮与低潮之间却仍然有着一米半的差距。今天是一月四日,再过五天月亮就圆了。到了那个时候,这颗讨人喜爱的星球一定会掀起足够大的海浪来助我一臂之力的!”此刻,“鹦鹉螺”号距离小岛只有两海里。我、康塞尔和尼德·兰闲来没事,想驾小艇到岛上逛一逛。出人意料的是,尼摩船长竟然爽快地答应了。我猜想他大概也知道,我们宁可在“鹦鹉螺”号上舒舒服服地做俘虏,也不愿冒着被巴布亚土著抓住的危险逃跑。尼德·兰驾着小艇,轻易地穿过环绕在格波罗尔岛周围的珊瑚礁,驶向寂静、柔软的沙滩。当双脚踏上地面时,我们三个人的内心都激动万分。我们找到了许多美味的水果。由于很久没有吃到陆地的食物,所以当我们发现椰子树的时候,都开心得不得了。我们一连打下了几个椰子,围坐在树下尽情地喝了椰汁,吃了椰肉。我们在岛上流连了几个小时之后,把采集到的丰盛食物一一搬到小艇上,带回了“鹦鹉螺”号。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迫不及待地驾着小艇来到小岛搜罗食物。直到下午六点左右,我们才回到小船停泊的地方。尼德·兰今天亲自下厨,为我们准备了一顿相当丰盛可口的晚餐。正当我们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两块石头突然横空飞来。显然,有人在攻击我们!我们四处查看,只见大约有二十名土著人,手上拿着弓箭和投石器,出现在距离我们仅有百步之遥的森林边缘。野蛮人离我们越来越近,石块和箭像雨点般飞了过来。我们迅速冲到小艇边,将食物和东西扔到小艇上,划着双桨逃离岸边。我们还没划出二百米远,就看见大约有一百多名土著聚集在岸边,他们冲着我们指手画脚,愤怒地发出怪声。逃回“鹦鹉螺”号后,我们赶紧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船长,并建议采取一定的措施,来防止那些野蛮人的入侵。没想到尼摩船长只冷淡地说了句“即使巴布亚的土著全部聚集到这儿来,‘鹦鹉螺”号也不怕他们”,就转头走了。次日,聚集在海岸边的土著比前一天还多,大概有五六百人。有些土著趁着退潮,来到突出于海面的珊瑚礁上,距离“鹦鹉螺”号只有三百米左右。但他们只是警戒地远远注视着,并不敢采取行动。僵持了一整天,直到快入夜的时候,情况发生了改变。大约有二十艘载满了土著的小独木舟围绕在“鹦鹉螺”号四周。他们徘徊了好一阵子,越逼越近。箭也开始从四面八方像雨点一样射过来。我赶紧找尼摩船长想办法。“只要将舱盖关上就没事了。”尼摩船长慢条斯理地回答。“船长,”我说,“如果我们需要换新鲜空气,而土著人依然没有离开,那该怎么办?”“别担心,我们可以随时打开舱盖。”说着,尼摩船长带着我来到了中央扶梯处。这时,尼德·兰和康塞尔已经在那里了他们眼看着船上的几个人将嵌板打开,内心觉得很是惊奇。舱盖打开后,吓人的二十几副面孔顿时映入了我的眼帘。一个土著人大胆地去摸楼梯边的扶手,却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惊叫一声,仓皇逃走。其他几个土著人也想顺着扶梯下来,都遭到了同样的下场,其余的土著人吓得立即四处逃散。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急躁的尼德·兰一个箭步冲上去,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的双手刚触及扶梯,就立刻被弹出了很远。原来,尼摩船长早已在楼梯和扶手上布下了一道难以攻破的电网。难怪他那么镇定!巴布亚土著人吃了苦头,吓得争先恐后赶紧退走了。不久,“鹦鹉螺”号被高涨的潮水托起,顺利驶入了大海深处。接着,螺旋桨再次旋转起来,船速也逐渐加快。“鹦鹉螺”号继续在险象环生的托列斯海峡中迂回前进。一月十三日,我们到了帝汶海,从这里可以望见与海同名的帝汶岛。不过,“鹦鹉螺”号并没有向帝汶岛驶去,而是把航线转向西南方,朝印度洋进发。到了一月十四日,“鹦鹉螺”号已远离了所有的陆地和岛屿,船速也逐渐放慢,开始随心所欲地行驶,时而在海水中航行,时而又浮出水面。在这次航行中,尼摩船长对于各层海水的不同温度进行了一些实验。我对尼摩船长的实验十分感兴趣,所以一连几天,我们都在一起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尼摩船长处处显示出了他的创造力,同时也展现出他对我的那种特殊的好感。一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左右,康塞尔和我看到一幕奇特的景象:成千上万的船蛸正在海面上漂游,这些动作优美的软体动物长着八条触须,其中六条又细又长,漂浮在水面,而另外两条则弯成掌状,像风帆一样迎风舒展,犹如一叶叶精巧的小舟。它们用自己的分泌溶液凝成防护外壳,身体虽然可以自由脱壳,却绝不打开。康塞尔觉得尼摩船长就像船蛸依赖外壳一样依赖“鹦鹉螺”号,我认为他的形容很贴切。第二天,“鹦鹉螺”号在东经八十二度的地方越过赤道,驶入北半球。这一天,可怕的鲨鱼群一直尾随着我们。好在“鹦鹉螺”号加快了速度,最后,鲨鱼终于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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