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八年,我在温哥华。
很早的早晨醒来,我吸烟,就着明明灭灭的烟火,我看到身边的女子,她安静地睡在我的旁边,我就那么久久地看着她,突然间会泪流满面。
这是我的妻子,比我小十岁的一个女孩子,我娶她,只有一个原因:她的脸太像一个人。
在我叫错名字的时候,我的小妻子总是笑着问我:亲爱的,云璃是谁?你到底在叫谁?
云璃是谁呢?想到这两个字,我心里一紧,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所有的血全积压在心里,仿佛刹那间就要崩裂出来,云璃是谁呢?她是我爱过、恨过、缠绵过、纠缠过、死缠烂打过、抛弃过的女子,每次我梦到她我都会很惊奇,我一遍遍地问她:云璃,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把一辆宝马车撞成了烂泥而自己也支离破碎了吗?为什么你还这么娇艳?她总是嫣然一笑,并不说话,然后转身离我而去。
云璃,云璃!我狂叫着,一次次从梦中醒来,妻子那时总是也被我的叫喊惊醒,她紧紧地抱住我,然后温柔地说:亲爱的,把那个故事告诉我好吗?我一次次听到你在梦中叫着云璃的名字,我想听听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
云璃说过,遇上我,是她的劫难。
二
一九九八年,我大学毕业与人合伙做生意,通过各种关系和种种手段很快使自己富了起来,那时我老爹是一个高干,给了我不少宽松政策,年少得志,加上英俊挺拔,我很快就成了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刘卫东说,小子,你小心玩过了头*。
我才不信呢。我觉得美女天生是为我准备的,她们主动地投怀送抱,从我这里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说实话,我舍得花钱,一掷千金的时候多了,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丽妮是跟我较久的一个,她真狠,一个月必刷我一万多。不过她真妖,打扮得跟妖精似的,我带她去打牌跳舞谈项目,脸上有光,那时我被认为是最幸福的人,二十三岁,没有结婚,钻石王老五,没有太太来纠缠着问那小狐狸精是谁?刘卫东说,你是打着单身的幌子耍流氓啊。
我没法刻骨铭心地爱上一个女人,因为她们与我都是交易,没人提到爱字,她们也知道,我是不会娶她们的,全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对刘卫东说,三十岁之前,我不会结婚的,我要玩个痛快。刘卫东当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有一段时间我突然烦了丽妮、美姿她们,全用钱把她们打发了,我对刘卫东说,都是些什么人啊,给我找的全是些风月老女人,能不能给我找嫩的啊?比如一看就特别纯的那种,什么都不懂,别老让她们教我了,多没劲啊。
刘卫东说我,真他妈会玩,要换口味了?
真腻了。那些女孩子,一个味道,像吃多了油炸的东西腻一样,云璃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只觉得眼前一亮。
太朴素了。我想,怎么穿成这样啊,灰的方格子长裙,一双白球鞋,挺短的头发,我一下就想笑,刘卫东傻瓜想什么呢?怎么给我弄来个中学生啊?
刘卫东趴在我耳朵边说,才上大二,缺钱花,在外面举着个牌子想当家教,我跟她说,让她教育你得了,一个月一千,她乐蒙了,谁给她一千啊?
我也乐蒙了,家教我?教育我什么啊,虽然学习成绩一般,可我英语也过了六级,而且差一点出了国,但我那天装得特别无知,像个暴发户一样,又有钱又无知,我问她“是的”怎么说?她居然羞涩地笑了,她羞涩地笑的时候我心里一动,天啊,这年头女人谁还会羞涩地笑啊?她说yes,我看了她一眼,她牙齿真白。脸上没有化妆,更显得脸色苍白。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