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雪—艾基

雪
艾基（苏联）

雪来自附近
窗台的花陌生。

向我微笑只因为
我不说那些
从来不懂的词。

我所能对你说的是：
椅子，雪，睫毛，灯。

而我的双手
简单疏远，

那些窗框
像从白纸剪下，
但在那儿，它们后面，
围绕着灯柱，

雪旋转
正来自我们童年。

将继续旋转，当人们
记住地上的你并和你说话。

那些白雪花我
真的见过，
我闭上眼，不会睁开，

白火花旋转，
而我无法
去阻止它们。

根纳季·艾基与曼德尔施塔姆、帕斯捷尔纳克等同为20世纪俄国最重要的诗人。他一生曾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和国内外诗歌奖项,是20世纪俄罗斯最具特色、最矛盾和最有争议的诗人。

今天我们一起来听根纳季·艾基的故事。

上个世纪30年代，艾基出生并成长在楚瓦什自治共和国南部的一个村子里，那是个远离政治中心的地方。艾基的母语是楚瓦什语，15岁的时候，他开始用楚瓦什语创作，并在当地的楚瓦什语杂志上发表作品，很快就成为了公认的先锋作家的一员。

上个世纪50年代，艾基到了莫斯科，在高尔基文学院学习，他住在城郊作家云集的佩列捷尔金诺，而著名的诗人、作家帕斯捷尔纳克，是他的邻居，两人后来也成为了忘年交。1958年，艾基出版了个人首部诗集。但这个时候，与获诺贝尔奖后正遭批判的帕斯捷尔纳克的关系，让艾基惹祸上身。再加上他“自由体诗”的写作风格与当时主流的“语言纪律”格格不入，他的母校高尔基文学院将他开除，理由是“创作了怀有敌意的诗集，破坏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方法的基础”。被学校开出后，艾基一直在莫斯科漂泊，没有居住证也没有钱，有时甚至在火车站过夜，他的写作也处在地下状态。

从1960年开始，艾基听从帕斯捷尔纳克的劝告，改用俄语创作，但这个时候他的诗作在苏联国内已经少有出版。因为艾基的自由诗体，对俄语诗歌传统而言，太过另类。他的世界主义的视野、非俄诗风与朦胧意象，都在本国遭受了不少指责。无法出版个人作品时，艾基转向翻译，他将大量诗作译成楚瓦什语，又编选了楚瓦什民间诗集，介绍给世界。1972年，艾基编选的法语版楚瓦什诗集，获得了法兰西学院奖。但是，因为在国外的俄侨刊物《大陆》发表了作品，艾基在国内再度遭到批判。此后他成为无业游民，住在莫斯科远郊一处冷僻的小屋，仅以翻译勉强糊口。

直到1987年之后，艾基的诗集才陆续公开面世。他立刻成为了明星式的诗人，各类荣誉接踵而来，不仅受封为楚瓦什“人民诗人”，还得到了法国荣誉军官骑士勋章，其作品译本跨越20多种语言。

艾基说：“ 诗歌就像雪，总是与我们相伴。下雪，融化，可它还是在这儿。”这就是诗人的生命力、诗歌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