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家无端丢失通灵玉,宝玉忽然神志不清、人事不醒,急的众人又是哭喊又是叫人,手足无措,闹的举家不宁。贾母近来体弱年高,身体大不如前,由鸳鸯扶着颤微微道:“那是你的命根子,怎么能丢了。”急令众人再去各处找找。贾政叹气连连,在屋子里踱步,一时赵姨娘进来了,又说不中用了,要预备后事,早被贾母、贾政骂出去了。贾琏急忙请了张道士进来,贾母迎上去道:“老神仙好,快救救玉儿罢。”张道士堆笑安慰贾母道:“这都是贵府一时疏忽,忘了给他多系块护身符了,哥儿一旦失玉,便会昏厥,须备个护身符代玉护体。”因亲自到床边给宝玉系了。不大会儿,宝玉苏醒过来,叫了声张爷爷好。贾母、王夫人、黛玉、麝月等见了都放下心来。约过了一月,这日忽听门外有奴才来报:“外头来了一个和尚,手里拿着二爷丢的这块玉,说是送玉来了。”贾母忙叫人去请,只听外头传进来道:“原来是甄家的宝玉来了。”众人急忙迎了出去,却见贾琏同甄宝玉携手进来。甄宝玉先是合掌行了出家人之礼,后又对贾母等鞠躬。贾政忙命人搬了椅子让他坐了。贾母、王夫人与他叙两家交情,谈起往事都嗟叹不已。甄宝玉从怀里掏出通灵玉,尤氏从他手中接了玉过来给贾母。贾母过来一把攥在手里,摩挲半天才道:“可回来了。”王夫人拿着玉,由麝月跟着出去找宝玉去了。黛玉、探春等也松了一口气。众丫鬟打量着甄宝玉,都惊讶笑道:“怪了,这人同咱家的宝二爷一个模样。”甄宝玉笑道:“那年我到过贵府做客,施主怎么反不记得了?”众人纳罕道:“玉儿怎么叫你得了?”甄宝玉道:“待贫僧细细讲来。”因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听的满屋子不住唏嘘落泪。且说宝玉正在怡红院就寝,忽见麝月进来对他道:“家里来了客人,老太太要你去见,是江南甄家的宝玉来了。”宝玉听王夫人提起过甄宝玉与自己相貌无二,早就想争睹为快,急忙穿衣往这边来,看到里里外外站了好多人,有个和尚正坐着同贾母谈叙寒温,仔细一看,那人相貌果同自己一样,忙上前拜见。甄贾宝玉彼此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宝玉见他文采斐然,对答如流,侃侃而谈,识见不俗,甚是心敬,想到那年梦中之景,如今再听他所谈又皆是高论,因把甄宝玉当个同心知己,也坐在他旁边,两个人谦恭的说着话。宝玉既因初次见面,不便造次,且又贾环贾兰在坐,口中夸赞道:“久仰芳名,无由亲炙。今日见面,真是谪仙一流的人物。世兄是万人里出拔之最清最雅的,小弟是极污极浊的一等庸物,忝附同名,殊觉玷辱了宝玉这两个字。”甄宝玉道:“施主谬赞,实不敢当。弟是至浊至愚,只不过一块顽石耳,贫僧少时不知分量,自谓尚可琢磨。岂知家遭消索更比瓦砾犹残,佛说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sou3)。如是观察,渐离生死。”宝玉听了,心里甚是赞叹,不知不觉把些佛理潜移默化记在心里了,又听他说道:“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she4)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当舍于懈怠,远离诸愦(kui4)闹;寂静常知足,是人当解脱。”宝玉听了如醍醐灌顶一般,再次向他讨教。甄宝玉道:“讨教谈不上,不过是这般道理。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贾政见他说了很多,怕他口渴,忙止住了,要李贵端了茶给他,再慢慢细说。甄宝玉起身施礼道:“贫僧来了这么多时,也该回去了。”贾母那容他走,忙命小厮将他扶到内间歇息,甄宝玉只得进了套间坐着。且说宝玉才刚听了他这一番高论,如梦初醒一般,又是嗟叹又是嘻笑,自言自语道:“我原来竟是个痴子,枉在红尘空读多年,竟不知何为形,何为心,这回我必是要随他一同走了,离了这俗世凡尘,我也要做出家人。”贾母、贾政等听他说些痴话,都唬的忙过来劝道:“又从那里想起这样荒唐话头,还不快灭了念想。”因命小厮将宝玉搀了出去,大家也都散了。贾政指示李贵守着甄宝玉服侍他,自己边走边忖度着要多留他住几日,忽见李贵来报,说甄宝玉已经告辞走了,拦也拦不住。贾政急道:“他大老远来了,咱们还没有好好谢他,怎又让他走了?”又骂李贵留个人都留不住,慌忙派人到大门外去找,已经找不见了,不免嗟叹了一回。
且说贾母回去身上发热,扎挣了一两天,竟躺倒了,日间夜里脸上作烧,茶饭不进,面容枯焦。贾家个个心似油浇,贾政慌了,遍寻京城名医,也花了不少银两,无奈贾母病势越发严重,贾家宗室众子弟儿孙轮番前来探望,都偷偷掉泪。贾母亦知自己阳寿将尽,便想着临终能再见见子孙一面。一时想起湘云,又不敢打发人去瞧他,心想才新婚的人怎可探望待亡之人,因把鸳鸯劝止住。鸳鸯在老太太身旁哭得眼睛红肿,一刻不离左右。琥珀见贾母神色不对,也不敢言语,悄悄到门外告诉贾赦、贾政。贾政又传张太医进来,又诊了一回,张太医出来对贾赦、贾政、贾珍、贾琏摇摇头就出去了。贾赦贾政会意,与王夫人等说知。贾母声音低哑叫琥珀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琥珀忙告与贾政,说老太太想见宝玉,叫儿孙们都来。贾政出去找人。不大会儿,贾敕(chi4)、贾效、贾敦、贾衍(yan3)、贾珖、贾璎、贾琛、贾璘、贾菖、贾菱、贾蓁(zhen1)、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菌、贾芝、贾珍、贾蓉、贾蔷、贾荇、贾芷、贾琮(cong2)、贾环都来了,在院子里黑压压的都站满了。尤氏、凤姐、李纨、宝玉、探春、惜春也都来。贾母让一个个进来看视一番,又强扎挣着与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说了些话,要拿出自己的梯己用来办丧事。贾家因日渐贫蹇(jian3),已不能象往日办可卿丧事那样大手大脚操办了,幸而贾母素日存了不少私房钱,今日全部拿出。贾赦贾政愧的涕泪交流,都道:“母亲还要掏钱出来,做儿的怎不惭愧?” 贾母又要见宝玉、黛玉两个,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两个小冤家,以后可不要再赌气吵嘴了,要和睦。宝玉不肯读书,也别逼紧了。”宝玉、黛玉两个早哭的说不出话来。贾母又道:“可惜这辈子见不到你俩成亲,也是我的一块心病。”说着又将此事嘱咐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凤姐、李纨一遍。又道:“我再见一个重孙子就安心了。”李纨也推贾兰上去。贾母放了宝玉,拉着贾兰也说了一番,只见脸上发红,再也说不出话来,竟是含笑去了。贾氏一门都放声痛哭起来。贾赦、贾政、贾琏、王夫人、尤氏、凤姐、李纨、宝玉、黛玉尤其哭的肝肠寸断。赵姨娘见贾母唤进众子弟见一面,独没有见贾环,有些气不忿,拉了李纨哭道:“环儿不是他的孙子,为何只见宝玉、贾兰两个?”贾政喝道:“闭嘴,老太太精力不够,那能一个个都见了,没心肠的歹妇,这个时候还争!”赵姨娘撇撇嘴出去了。且说贾家为史太君操办丧事,史鼐(nai4)史鼎的几个儿女也来了。史湘云和夫君卫若兰也来守灵,史家来的人皆号啕大哭,史湘云更是哭的死去活来,被探春、黛玉含泪劝住了。谁知皇宫里今年有好多官员犯了事,被圣上关了,也不知他们所犯何事,死活不明,故此次来吊唁的官家少了好多,一时不消细说。凤姐念及当初贾母对他的呵护慈爱,痛哭了几场,也告恙卧床休息。一日,王夫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到他那里探看了一会子,转身又往怡红院来看看宝玉读书是否用功,刚走至湖边,忽然从那湖里影影绰绰现出三个披头散发的小鬼,里头还有一个看着眼熟,竟是金钏的摸样,王夫人甚为惊恐,只听那小鬼冷笑道:“太太好狠毒,逼的奴才走投无路,今儿就是来报仇来了。”说着同那两个都向王夫人扑来,那两个小丫头吓的藏在树后,王夫人也大叫着要逃,被那三个小鬼生拉硬拽往湖里推,只听扑通一声,王夫人失足坠入湖里,那几个小鬼又不见了。两个小丫头一边哭喊着叫人,一边折树枝救人,刚好有几个小厮经过,跳身入湖,把王夫人救了上来。谁知近日园中阴气甚重,贾家主仆竟病倒了大半,皆是瘴疫鬼气所致,幸好都服了药渐渐好转,只是王夫人一病不起,日间夜里发烧身热,谵语绵绵。贾政连忙请了大夫看视,并不稍减,更加发起狂来,谵语不清,大喊大叫的。众人急的没法,只是啼哭,忽然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贾琏把一个癞头和尚与一个跛足道人请了进来,对贾政道:“上回宝兄弟中了邪祟,就是他二位治好的,今儿忽然在那街上又看见了二位,便好言请了过来。”贾政急忙有请,那二人道:“太太这是得了冤疾,是被促狭鬼闹的,仍用通灵玉除除邪气,日久便好了。”说着把通灵玉安放在王夫人卧室之内,将玉悬在门上,又道:“邪气虽除,然病犹未愈,仍须服药调治。”说着回头便走了。贾政赶着要送谢礼,他二人早已出去了。贾琏等出去去看时,已没有了踪影。王夫人躺了两三天,省了人事,也不叫嚷了,只是身上依旧发热。贾政在外头请来一个名医,开了方子给王夫人抓药疗治。王夫人不但没有好转,反加重了,那名医也骗了钱卷铺盖跑了,不久王夫人便命绝气休了。贾府深知全是名医所误,百般寻他不着,恨的叫骂不止,然又有何益?王夫人膏肓之际含泪拉着宝玉的手不肯放松,道:“我的儿,为娘此去没有其他可挂虑的,只是牵念着我儿未能功成名就,又怕日后荒废了学业,再没人管你,可叫我怎么放心。又怕那促狭鬼嫉恨你,得空便拧一下,掐一下,也没有人护着你了,为娘怎不心痛?”宝玉早哭成了泪人儿。黛玉、探春、凤姐、李纨也哭的抽抽噎噎。贾家一年内竟遭逢两回丧事,都哭的寻死觅活,凄不忍睹。宝玉年少丧母,更是胸腑俱裂,恨不得随母亲一同西去。赵姨娘自是趁心如意,假意啼哭,却不见一滴眼泪。一切丧事办理不消赘(zhui4)述。只说王夫人病故后,宝玉越发低沉,成日里坐在屋内发呆。众人皆知原由,怕他伤心过度,生出病来,都时时来看望,与他说笑,怎耐宝玉心情不佳,总是默不作声。贾政怕他憋出心病,也不过于逼他读书,日间只和一些清客谈天。贾母逝后,贾家怕委屈了鸳鸯,问他有何打算,鸳鸯誓不离开贾府,只在家里做做针线,独居深深小院。贾赦也无暇顾及鸳鸯,早把当年的事忘了,因见贾家日渐式微,成日和邢夫人商议家务。凤姐之女巧姐也大了,贾琏既忙着官里的事,时时到平安州办事,也未操心家里诸事。
展眼又是夏去秋至,这日一大早宝玉就怔怔的坐着,麝月摆上饭来,也懒的吃。麝月连哄带怄催着他吃了一口儿饭,又搁下了,仍是闷闷的歪在床上,一时间忽然掉下泪来。麝月摸不着头脑,道:“好好的这又是为什么?若是闷了就出去走一走,省的闷出病来。”宝玉起身往外就走。麝月喊道:“天气凉了,穿的又这么薄,还不回来换上夹的。” 宝玉道:“回来再换。”因往门外去了。麝月叹气不语。宝玉在园中走着散心,却见闲阶朱门,杳无人声,西风无情,吹尽繁红,池苑花叶凋零,女墙一带香草枯萎,几处门窗掩闭。又听呼喇喇风过,将那树叶吹的哗哗作响,吹得宝玉衣带飘忽,鬓丝凌乱。宝玉抿好头发,站在风口,周遭眺望,心内感伤,不觉凄然。忽见那边走来两个丫头,不是别个,却是鸳鸯、玉钏儿,宝玉勉强笑道:“两位且住,从那里来,到何处去?”玉钏儿笑道:“园里都传开了,大老爷升了校(jiao4)书郎,都欢声一片了,你何不过去祝祝?”宝玉道:“也没什么。”仍是不语站着。玉钏儿笑道:“人人都兴高采烈的,独他呆呆的,真是傻子。”鸳鸯忙拉他道:“别说了,咱们走罢。” 两个来到沁芳亭,坐下歇着。鸳鸯道:“你倒替人家高升高兴,那里知道这官是花钱买的。”玉钏儿讶然道:“倒没听说。”鸳鸯冷笑道:“人人都知道,你却不知。我告诉你,上月大老爷托宫里的内相帮趁,花了不少银子买来这个官。人家再好,又与我们何干?”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甄宝玉送玉这段真的有让人顿悟的感觉。。
芳名?情节真是石破天惊,有真本的意思。文笔实在是一言难尽。。
天启帝落水受惊而死,临死托付后事。
主播读这个破玩意,不怕遭天谴吗?劝你赶紧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