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六瞥

三天六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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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六瞥》

作者:刘颖

事情最怕动心。一动心,青埂峰下那颗石头便口吐人言,被携入红尘;一动心,我便又远行,虽然济南并不远。浮生三日,闲笔所见。


曲水亭街是济南一条历史文化特色老街。北方的老街给人的印象里总缺不了青砖飞檐、老屋老树、身份越来越尊贵的四合院。曲水亭街除了这些,多了水。泉水,河水,渠水。天冷,巷子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随时会出现一个拿着木帮子的缓慢打更人。我也闹不清巷子的各种名分和始终,只管在它们之间里走着,走的久了,感觉自己要长出青苔来。我是爱穿巷子的人,故乡到异乡,也总要跟深巷子的老人聊聊天,听他们讲陈芝麻烂谷子。大概,我越来越有老坛子的属性了,爱装点老东西。
      去年夏天来的时候,曲水亭街有一个老翁坐在水边在听评书,我站在一边听了一阵,是《杨家将》。这次,我特意留心了相同的地点,却没看到他。我在心里,把他当作这条街的地标了。
      一边走,一边想我们烟台的所城里,希望早点开发好。

       趵突泉的水是淡蓝色。三处泉水突突冒着。乾隆皇帝二百多年前就来了,我也来看看吧,本想激动下,可是真没有。园子里玉兰花已是花意阑珊,落了半地。在万竹园门口,第一次看到叫结香的花,花朵方向朝下,浓烈的药香,如果再淡些,味道接近女贞花。叶子落光,空枝着花,花朵开的那么努力,我替它觉得辛苦。傲骨梅无仰面花,事实上,梅花未必不仰面的,但是我见到的结香的确是全部骄傲地垂着头,让我对它有莫名的好感。

     住的客栈就在芙蓉街里,选它的理由是客栈里有一个泉眼,泉水里养鱼。多水灵的住处!我将跟红鲤在同一个屋檐下转水转自己。
     
房间里,榆木老桌子纹理粗糙,疤痕依旧,看似没经过打磨,好像是榆树倒下后直接搬进屋来的。
     
桌子上方挂着机械旧钟,时间停在许久前的三点,指针不愿意与未来沟通。我也想停息一下,谁来按住我的指针?
     
木板门,布门帘,床上都是老粗布。这些老物件阻止了我出门的计划,让我在客栈呆了一上午,我躺着,看着头顶昏暗的马灯,想一想风吹麦田,想一想老家院子里那口大缸,马尾辫的我曾趴在里面睡去一个少年的下午。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读这句的时候,以为高柳的高只是夸张的修饰语。一到大明湖,高柳的高就应了公文里的句子:落实到具体之处了。
       
济南的柳树绿得早,街上一帘一帘的。
     
天冷,我和女儿在“不贵书店”买了几本不贵的书,躲进附近的咖啡馆里想看书,面前分别摆上《托尔斯泰最后的日记》和《超级符号案例集》,书没看几页,我倒是跟女儿聊天一筐。

        百花洲又叫小南湖。各色水鸭游出了春天的优柔,而我最爱绿头鸭,绿头红蹼黄嘴巴,羽毛不太好看,农民打扮。它们划出九十度的直角,身体笔直,脖子笔直,笔直的游过来,动作机械而优美,很像是鸭子玩具被谁上了弦。事实上,是水柔美了它的姿势,我想了下,如果这笔直的动作在陆地上完成,那情景何其生硬。所以,环境和背景很重要。
   
一个女学生在用馒头喂鸭子,她说经常来喂食。她还说,管理员也会给鸭子投放食物,一般是白菜,让我天天吃白菜我也会烦。
     
女孩子的父亲给我讲起百花洲的历史,那神气好像在说自家的传家宝。济南人是很有地域自豪感的,记得去年在大明湖畔,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哥用指点江山的气概,给我讲了一个多小时济南的古今。他说周游过大半个世界,最好的国家是中国,中国最好的城市是济南。
     
说到大明湖,不能不想起被《还珠格格》毁了的三个字,夏雨荷。而我还真是夏天出生,逢荷花生日那天,逢雨。此时,给女儿说起,她的脸笑成爆米花。

       王府池子四号院的特色美食被《舌尖上的中国》点将过,洪浩老师建议我们去品尝下。四号院是老式四合院改造而成。我点了九曲大肠和奶汤蒲菜,名声响亮的鲁菜。九曲大肠端来的时候,感觉被端上来的是一个舞台。九截华丽的大肠头戴俏丽小绿叶,分别摆在九片黄瓜上,排成仪仗队;再用山楂糕小方块精巧地点缀其中。八卦炉里干冰渲染出腾云驾雾的气氛,顿时感觉这是一款能通神的美食。128块钱值了!多年后回忆,也许不记得食物的美味,难忘128元买过一团济南的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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