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招安的旅程六十三回: 清风寨第一夫人与清风寨第一好汉花荣之间的恩仇

上回我们说，刘高这个贼妇人最大的罪过，就是恩将仇报，不顾在清风山上宋江花费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帮助她获得性命保持贞操，并获得自由，下山回家的再造之恩，反而直接指认揭发宋江为清风山强人头领，使得公明哥哥饱受刑法，饱受耻辱，险些命丧青州。一个江湖领袖，被一个妇人算计，阴沟里翻船，这岂不成了本年度江湖最大的笑料了吗？此仇不报，难以为人。

那么，蛇蝎心肠的刘高妻子，是否还有为自己辩解的余地呢？ 首先，我们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说谎。下山后，核心的话她总共说了两次。但是上回我们也说了，刘高妇人的两次说话，她并没有说谎。她说的都是基本的事实。

刘高妇人虽然并没有说谎，但是不说谎，说实话，并不就表明她是对的。因为宋江就算是为了自己朋友而救的你，就算是看在你丈夫的权势份上救的你，没有为了你的切身利益去救你，但是人家客观上毕竟是救了你，毕竟为了让你获得性命，保持贞操，获得自由而付出了种种努力。他就是你的恩人，你就算不感恩不报答，但是你至少不可以主动加害，这，是做人的底线。

就算你是朝廷命官的恭人，与山寨的强人或许持有天然的你死我活的立场。就如同金庸小说中武林正道与江湖魔教的对立，大宋子民与契丹狗贼的对立，在这种宏大构架潮流中，在舆论的裹挟下，也许弱小的凡夫俗子在种种艰难的关头，会选择安全第一，而不管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你刘高的妻子，当时并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压力，没有人逼迫你去大会上表态，也没有人把你全家老小抓了，给你动了刑，上了老虎凳辣椒水，让你指认宋江为山贼。你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逼迫下，自己主动要去加害自己的恩人，你的确做人有亏，为人卑贱。

从另一个方面，我们也可以理解，这次清风山的遭遇，或许是你刘高妻子遭遇的平生最惨烈的一次人生失败，一次毁灭性的不堪，一次终身的奇耻大辱。因为此前你再怎么说，好歹也算是清风寨上的第一夫人，也是清风镇上最有权势的女人，而你这种骨子里非常市井的势利妇人，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出人头地，能够享受这种权力与威势的种种供养。希望自己能够俯视他人，而他人纷纷在自己的脚下匍匐仰视自己。

所以，按照一般可能的逻辑，不管在军营中，还是在市镇上，不管是军校，军汉，还是大户，小二，见了你，无不满面堆笑，低头哈腰，谄媚逢迎，万事巴结，你只需稍微努努嘴，就有人赶紧给你递茶倒水，你只要略略丢个眼色，就有人奔走趋同，帮你解决心中有，嘴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种种烦恼。整天上门求你办事的人络绎不绝，闲暇的时间，你无非是陪慕容知府的夫人、兵马都监的妹妹、青州统制总管的小姨子一起打个双陆，顶针续麻，玩玩文字游戏，吃各点心，送个首饰，搞搞夫人外交。为丈夫的前程做些水磨功夫。但是清风寨武知寨花荣的妻子崔氏，却从来不参加刘高夫人召集的所有活动。不仅不给清风寨第一夫人面子，而且是当着青州官太太们的面子，第二夫人，就这么直接打第一夫人的脸面。这些，刘高夫人都一一记下了。刘高妇人，一向就是善于记仇的。

刘高夫人追求的精神享受，不仅仅是杠杠的权势，也许更有软软的征服。杠杠的权势，是出于自己丈夫的地位，软软的征服，是得之于自己的风流美貌。

刘高妇人显然也颇有姿色，体态风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否则，怎么会将情场老手王矮虎勾得五迷三道，魂牵梦绕，任凭宋江软硬兼施，任凭燕青如何阻拦，他就是如同王八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口呢？

但是，清风寨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为她折腰，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都被她的魅力所迷惑，被她的风情所征服，在整个清风寨中显得格外特别，格外刺眼，格外别扭的不臣服的男人，就是装模做样扮演好汉模样的武知寨花荣。

在花荣一本正经的眼神中，对刘高妇人的美貌风流，简直混若不见，如同不存在一样。花荣淡然的冷静与其他军校拙劣的热情想比，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刘高妇人心中的恨意，由此就更为入骨深刻，花荣简直成了刘高妇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去之而后快。去除了花荣，整个清风寨就都顺了，整个清风镇，也就顺了。

至于具体情形到底如何，请听细细分解。

文本+音频：布衣豆腐（原创版权）

插图：唐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