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130集 日本孤注一掷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由于日美谈判陷入僵局，近卫文磨在开战派的东条英机、松冈洋右等人逼迫下，被迫宣布内阁总辞职。英美两国为了让中国继续起到战略缓冲作用，维护在东亚的既得利益，持续向日本施压，终于使战争再无可以避免的余地。

第一幕：目标锁定珍珠港

近卫文磨：现在日本站在了十字路口，美国反对我们进军中国，更不满我们与德国人的谈判，现在他们正围堵我国的原料进口贸易。我们要么从中国撤兵，外交上向美国靠拢，要么就得巩固自给自足的体制，从南方的印度支那获取原料。

松冈洋右：我认为不必担心美国的威胁，罗斯福的注意力放在欧洲，德军在那里连战连捷，因此我们不必从中国撤兵，而且南进的计划一样可行。

东条英机：我完全同意！英国、荷兰、法国为了运兵到欧洲前线，正在从东南亚撤军，南亚资源的宝库已经敞开大门，现在正是我们南进的绝好机会！

及川古志郎：陆军大臣所言固然有理，但是美国在菲律宾设立远东司令部，把太平洋舰队的基地从圣地亚哥移到夏威夷的这个事实不容忽视。

松冈洋右：也就是说，夏威夷等于成了对准日本咽喉的一把匕首！

山本五十六：那么，在上午的御前会议上，内阁提出的“限期决定是战是和”问题，陛下已经做出圣断了？

近卫文磨：如果用这种说法的话，恐怕会让人觉得我们在把责任退给陛下，国策问题毕竟应该由内阁负责制定。陛下只是把“苍苍四海，莫非同胞，茫茫人间，相争何为”这首明治天皇的御制诗反复地读了两遍而已。

山本五十六：（缓慢吟咏）苍苍四海，莫非同胞，茫茫人间，相争何为……我认为很明显！这首御制诗说明圣意想要避免战争！

近卫文磨：你说的对，山本。所以现在要尽力进行外交谈判……

山本五十六：但是总理大臣！要在十月下旬之前决定是战是和，总理有把握使谈判成功吗？

近卫文磨：我就是要问你这个。万一谈判失败，日美开战，请你坦率地说，根据海军的估计，战况将会如何？

山本五十六：如果一定要我们打的话，那么一年到一年半不成问题。但是要打两到三年，那就很难说了。

山本五十六：我希望您能继续坚持谈判，请不要忘记，谈判桌上是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

1941年10月，近卫文麿（mǒ）卸下了重任，他的首相职位被东条英机所接替。东条奉天皇旨意，和美国恢复外交关系，但是他和政府的同僚达成了共识，如果内阁的建议遭拒，日本就会加入战争。11月，东条和幕僚长告诉天皇，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天皇仍希望能够尽量避免战争，但也告诉东条，“如果事态如你所言，那么除了战争别无他法”。

11月初，我收到蒋介石的来信，他在信中称日本将会对中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所以他请求英国从马来亚对中国进行空中支援，在结尾处他写道：

我认为，一旦中国沦陷了，日本就会寻找机会进攻英国。中国能否保卫新加坡和缅甸的通道，就要看英美是否愿意加入保卫云南的行动了。如果日本打破了我方在云南的防线，那么我方和贵国的联系将会被切断，而英美两国的海空合作以及荷属东印度也会重新受到威胁。

我只能先把这封信转交给罗斯福。

1.我已经收到了蒋介石向英美两国寻求空中支援的求助，我会准备派遣一些飞机和飞行员前去。

2.日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对日本进行强有力的震慑。但我们的禁港令正逐渐逼迫日本在战争与和平中做出选择。

3.现在看来，日本人可能会入侵云南，切断缅甸的公路，后果对于蒋介石来说不堪设想。如果抵抗失败，那么不仅是中国的悲剧，更让日本有机会把大部分兵力向南或向北转移。

4.希望您能够提醒日本，日本在未经允许的地区驻扎并且进攻中国是对美国政府的无视，英国也准备发出同样的照会。

5.我方独立行动无法震慑日本，因为我们手头其他的事务繁多。但是英国会和美国并肩作战，无论美国作何选择。我个人认为，日本可能被迫卷入战争，但不会主动发起战争。

9日，总统回复称，虽然不能轻敌，但他认为日本准备由陆路进攻昆明并不代表日本会在不远的将来发动侵略。总统表示愿意履行《租借法案》竭力援助中国，并且在中国成立美国志愿军。

我们只能继续实行我们在远东的海洋战略，让美国通过外交手段尽力遏止日本在太平洋的行动。

我致信史末资将军，他曾提出一些更大的问题。

我认为现在以我的个人名义呼吁美国加入战争并没有用。美国总统可以以行政首脑的身份去采取行动，但只有国会才有权宣战。而且征兵法案仅仅以一票的优势通过，没有这一法案的话，美国陆军也早就已经土崩瓦解了。现在参议院以微弱的优势通过了废除《中立法》的法案。如果这一法案在众议院也得以通过，这就意味着美国要在大西洋和德国做持续斗争。另外，美国的舆论最近也有所进步。但就国会而言，只是清点票数的问题。如果我有办法改善这一处境，我定会尽力为之。同时，我们必须具有耐心，相信这是大势所趋。

10日，在首相照例出席的伦敦市政厅的年度宴会上，我说道：

四十年前我投票赞成英日联盟，也一直致力于加强英日关系，真诚祝愿日本并钦佩日本人的才华智慧，但如今我却亲眼看着日本跟英语世界开战，对此我痛心疾首。

美国一直关注着远东。他们尽力维持着太平洋的和平。我们不知道美国能否成功，但是如果美国失败的话，他们就会卷入对日的战争中，英国也会紧随其后，义不容辞的宣战。

平心而论，日本完全没有必要卷入这场世界战争。因为日本对抗美国简直是以卵击石，这还没算进去英国的强大支援。我希望日本能够按照本国睿智的政治家的想法来维持太平洋的和平。但同时英国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保护我们在远东的利益。

20日，日本向华盛顿发去所谓“最后之言”。虽然日本显然是想不劳而获，但是美国政府还是认为有必要发出最后的外交建议。美国把日本照会内容告诉了英国，并且询问我们的意见。23日，我给外交大臣发去一份备忘录。

我们关心的是：不再发生入侵和战争。美国不会对中国坐视不理，我们也会支持中国。我们不会同意日本在西伯利亚入侵苏联的条约。我认为没有必要由日本正式宣布废除轴心国条约。日本现在置身战争之外的做法就已经让德国倍感失望了。

鉴于以上的内容，即使英国只得到了三个月的喘息时间，对日本放松经济制裁也是值得的。如果美日协议能够达成一致，那么我将十分欣喜。

25日，总统发给我一封谈判记录。日本政府提出，在跟中国达成解决办法或恢复太平洋和平之前，从印度支那南部撤军。相应地，美国也要向日本供应石油，不干预日本在中国恢复和平，协助日本攫取荷属东印度的利益，并恢复美日之间正常贸易的关系。双方都应该同意在东北亚和南太平洋地区不再采取“军事行动”。

美国政府打算大体接受日本的建议，但在日本从印度支那南部撤军方面添加更多的细节条件，同时没有提到美国在中国的立场。此外，美国还准备在原来的对日经济政策上稍加修改。提议的前提是，在此期间日本能够提出太平洋问题的总体解决方案，提议的有效期为三个月。

在我看到这份“临时协定”的草案复文时，我认为仍然有不足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随意的评论美国的政策。所以我把它全权交给总统处理，只单单提到了中国的方面，并且向总统发去以下电文：

我今晚已经收到了有关日本的电文，也从哈利法克斯那里知道了有关商讨的内容以及您对日本建议的复文。这件事理应交给您来全权处理，只是有个问题困扰着我们，那就是蒋介石方面该怎么办？如果中国沦陷，那么英美两国的处境就会更加的危险。我们认为，日本人现在对自己最缺乏信心。

这封电文在当天黎明就抵达了华盛顿，美国国务卿赫尔在他的回忆录中说道：

很显然，首相先生受到蒋介石电文的影响，担心在临时协定下，蒋介石是否只能获得微薄的援助。中国是他担心的问题，中国的沦陷将会大大增加英美两国的危险。在我与国务院专家多次讨论之后得出结论，我们应该取消临时协议。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应该只把十点建议作为总体解决的方案交给日本。尽管我们在临时协议中承诺的供给微乎其微，但很明显，美国和中国民众普遍反对向日本提供石油。因此，即使日本只有一丝可能会同意这一临时协议，也没办法保证这一协议不会带来风险。例如中国士气大减，甚至土崩瓦解。

我们从没听过“十点建议”，这份文件不但符合英国以及其他相关政府的愿望，而且还超出了我们要求的条件。26日，赫尔在国务院接待了日本使节，但他甚至没有提到总统在23日晚上发送给我的临时协议。相反，他递交给了他们“十点建议”。特使们失落而归。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赫尔知道的比他们自己还多。自1940年底，美国就在窥探日本战略情报，破译了大量军事和外交电报。

同日下午，总统给驻菲律宾的高级专员发去以下电文：

日本显然正在准备某个进攻的前期工作，现在还不知道日本进攻的兵力和方向，但最有可能的是泰国。我认为，日本的进攻可能会导致美国和日本之间爆发敌对行动。

29日，英国大使哈利法克斯勋爵拜访国务院时，赫尔告诉他，日本的危险迫在眉睫。并且他们和日本的外交关系事实上已经终结。日本可能会闪电出击，现在日本已经意识到，这场无休止的侵略很可能是孤注一掷的。

我不知道日本已经下定决心，也不知道总统的决心如何。我还在给罗斯福发电，认为还有一种防止战争的重要方法没有尝试，那就是公开地或是秘密地宣布，任何形式的进攻都会立即导致严重的后果。如果日本没有意识到进攻的后果而进入战争，这将会是一个悲剧。英国也将会发表类似的宣言。但是罗斯福和东条已经远远地走在我的前面。

30日，赫尔和总统见面，他们认为我所提出的对日联合警告并没有作用。他们刚刚截获了一封从东京到柏林的信件，日期也是30日，信中告诉日本驻柏林大使通知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

请秘密告诉他们，英国和日本之间可能随时会爆发战争，并且告诉他们战争可能会提前到来。

事实上，日本的航空母舰已于25日出发，载着全部的海空军准备袭击珍珠港。

第二幕：攀登新高峰

木户幸一：你知道的，山本，内阁决定日本参战后，在皇居召开了一次御前会议。天皇陛下参加这个会议，是出于礼节所需。他在会上一直表现得很消极，很沉默。今天，陛下会问你关于这场战争的例行问题，你要依照惯例作答。再没有比这场问答更可悲的礼节了，陛下不想参战，而你们却坚决主张战争。

木户幸一：身为内大臣，我不可以参加这个仪式，我真是幸运啊，不用参加这个可悲的仪式……

木户幸一：我就送你到这儿吧，武官会带你进去。

传令员：通讯参谋！

参谋：南云长官，来电报了！

南云忠一：念吧。

参谋：二日下午五时，发电人，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收电人，突击编队指挥官，电文——攀登新高峰一二零八！

南云忠一：内阁已经决定于十二月八日开战……按预定计划执行！

12月2日，经过长时间的内阁会议，我向外交大臣发去备忘录，阐述我们的结论：

我们的最终政策是不先于美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除非日本试图夺取克拉地峡，否则美国还是有时间准备对抗日本的进攻的。如果美国行动了，我们也要立刻采取行动。但是如果美国按兵不动的话，我们就必须要重新考虑我们的立场了。

日本随时都有可能进攻荷兰属地。我们应该告诉荷兰，我们不会阻止日本进攻所产生的任何影响，因为这是日本和美国之间的问题。如果美国对日本宣战的话，我们就会紧随其后。但如果美国一段时间后还是没办法作出决定，即使是独立支撑，英国也会立即支援，和荷兰同舟共济。

任何对英国属地的袭击都是和大不列颠为敌。

英国情报部门和空中侦察队时刻提高着警惕，很快就察觉到了日本的活动表明了它准备攻打暹罗，并且这次的行动还包括一场以夺取克拉地峡的战略据点为目的的远征。于是我们把这个情报告诉了华盛顿。6日，伦敦和华盛顿方面得知，一支包括三十五艘运输舰、八艘巡洋舰和二十艘驱逐舰的日本舰队正在从印度支那横穿暹罗海峡，其他的日本舰队也正在海面执行其他任务。

日本可能在远东攻击英国属地和荷兰属地，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美国，这样一来，国会就不会批准美国宣战。如果日本的侵略成功，再加上德国征服苏联和英国，那么美国就要独自面对联合起来的侵略者。因此，这样会让不但本就处于危险关头的道德事业遭受到冲击，而且美国的命运以及人民大众都会受到威胁。

而日本袭击美国就大大简化了美日之间的问题。在美国看来，日本攻击美国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美国比我们更早的知道日本的目的。

我们也绝不能因为外交往来而把日本描绘成一个无辜者，说它只是企图在欧战中寻求正当理由攫取利益，而这时美国却提出了日本人无法接受的意见。日本蹂躏、镇压中国多年。如今，日本占领了印度支那并签订了三国协定，实际已跟轴心国拴在同一条线上。既然它敢做，那就让它承担一切后果吧。

曾经，日本似乎不大可能因为跟英美苏交战而最终走向灭亡。日本宣战不合乎道义。我敢肯定，日本多行不义必自毙，而最终事实也是如此。但是，任何国家和民族都不可能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曾一再强调，我相信日本不会疯狂行事。但是无论我们如何站在他人立场考虑，我们都不能理解这种非理性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