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90集 硝烟四起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随着战争的持续，尚未加入战争的有关各国，对于参战双方的态度也逐渐明朗。美国派遣了两位重量级的代表访问英国，苏联则对德国日益明显的野心感到不安，至于巴尔干地区各国，作为战争的下一个爆发地，留给他们做决定的时间更是所剩无几。

1941年1月10日，一位带着最高国书的美国人来唐宁街见我。他是总统的私人代表，也是总统身边最亲近的人。第二天，我和这位先生共进午餐。就这样我见到了哈里·霍普金斯，不管在过去，还是在未来，他都会对战争的局势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我们的第一次会晤持续了约三个小时，我很快感受到了他的个人魅力，以及他肩负的重任。

【日 室内轰炸声】

第一幕：罗斯福总统的私人代表

丘吉尔：很高兴见到你，霍普金斯先生，我代表英王陛下政府，向你这位来自大洋彼岸新世界的抗击暴政的卫士表示欢迎。

霍普金斯：我也是，首相先生。总统很关心你们的情况，美利坚的民众也为你们能坚持同邪恶势力做不屈的抗争感到高兴。

丘吉尔：如你所见，大英帝国会继续作战下去，直到彻底迎来胜利的一天，但是我们同样离不开贵国的支持。

【空袭警报、轰炸机掠过、爆炸声响起】

丘吉尔：啊，是那些德国人，他们又来拜访伦敦了。我想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场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前往我的……临时住所。

霍普金斯：为什么不呢？我来就是为了体验英国人在战争中最真实的感受。

【脚步声、推门声】

丘吉尔：好了，这里就是我平时住的地方，有些小，但是安全可靠。

霍普金斯：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一点都不怀疑您坚定抗争的决心。而这也是总统先生最关注的。首相先生，我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转达总统对这场战争的看法。总统已经下了决心，我们要共同赢得这场战争，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办法来支持你的，只要他还有能力，他都会全力以赴。

丘吉尔：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我希望能将这些信息公布给民众，这对大英帝国子民的信心会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霍普金斯：至于第二个目的，总统希望我能清楚了解现在英国所处的情况和环境，以便我们制定支持你们的战略政策。因为电报中往往只是针对一方面的情报进行叙述，不免有些不够全面和系统，所以总统和我都认为不如亲自前来一看。为此，我希望能在这次的行程中对英国的工厂、防御措施、甚至受损程度进行一个全面了解。第三，总统迫切需要一个援助英国的具体方案，要不然他纵然有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更好的帮助你们。

丘吉尔：听到你所说的这些目的，更让我感到罗斯福总统坚定支持我们的决心。刚好，最近我们就有个好机会去视察一下斯卡帕湾的布防。特使先生，我邀请你和我一同前往。

我国新任驻美大使哈利法克斯勋爵即将赴美。我乘坐专车陪伴他们北上，然后在斯卡帕湾与他们告别。自从我离开海军部以后就再也没有巡视过舰队了，所以我趁这个机会好好视察了一番。我和霍普金斯一起来到舰队，检阅船只和海防情况。后来我坐着专车返回格拉斯哥，受到当地民众的欢迎，接见了所有的当地政府官员，到访了许多工厂，视察了防务、消防和空防组织，并且发表了多次即兴演讲。下一站我们去的是泰恩赛德，又是同样的行程，同样的情形。

霍普金斯在我这里待了大约十天，在这段时间里，他让我与罗斯福总统在精神上达成了一致。后来，我带他到多佛尔去视察我们的重型炮台，这些炮台与英吉利海峡那边的法国海岸遥相对望，只不过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德国海岸了。他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同一月里，温德尔·威尔基也访问了英国，他是罗斯福最近这次选举的竞争对手，也带着总统批准的最高规格的推荐信。因为他是公认的共和党领袖，我们做了很周到的准备，也幸亏有了敌人的帮助，才让他看到了他所希望看到的伦敦现在的困境。他为我带来了罗斯福的一封信：

下面这几句诗对我国人民影响很大，现在也送给你们的人民：

邦国之舟，扬帆远航吧！

扬帆远航，强大的联邦！忧患中的人们，

满怀着对未来的希望，与你的命运紧紧相连。

这一段精彩的诗句选自朗费罗的《建舟咏》，非常鼓舞人心。威尔基在契克斯首相别墅里度过了一夜，在这里我和这位富有才干和魄力的先生谈了很久。

致罗斯福总统：

昨天我接见了威尔基先生，你之前引用了一首诗，我被深深感动了，我觉得我应该把这首诗裱起来，以纪念这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也当作是我们之间友好关系的标志。

我得到的所有情报显示，德国目前正准备入侵我国，我们也在准备回击，不会让他们白来一趟。另一方面，东部的消息表明，大批德国陆军和空军部队已经进驻罗马尼亚，德国空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在保加利亚政府的默许下，渗透至该国的飞机场。希特勒自然是要对英伦三岛进行声势浩大的威胁，一则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再则要掩护他东进的计划。目前他手里的军队人数非常多，可以同时朝这两个地方发动攻击。但请你放心，我们也同样会在这两个地方做好万全准备。你对哈利法克斯的隆重接待和为了能及时给我们提供帮助所做的一切，让我感激不尽。我很荣幸能和霍普金斯做朋友，每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从他身上得到安慰和鼓舞。

我们在非洲东北部和意军的战争喜报频传，同时位于阿尔巴尼亚的希腊军队很有希望占领法罗拉。在收到好消息的同时，德国军队的动向和意图也慢慢浮出水面，我们获知希特勒准备大规模地干预巴尔干各国和地中海地区的战争。从1月初，我就已经预见到德国空军会去西西里岛，他们一方面是为了威胁马耳他，另一方面是要打消我们想要恢复地中海地区交通的念头。

除此之外还有巴尔干各国的风险，包括希腊和土耳其，他们有可能在威逼利诱下屈服于希特勒帝国，若他们反抗则可能会遭到入侵。显然，巴尔干各国受共同利益支配，目前来看，只要他们愿意把这个共同利益纳入自己的未来计划加以考量，各国之间的关系就会受到共同的情感纽带影响。如果希特勒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希腊屈服，征服巴尔干各国，强迫土耳其给他的军队提供通道，那他不也可以就征服和瓜分这一大片区域和苏联谈条件，从而把与苏联无法避免的终极纷争往后推吗？难道不可以用更大的兵力提前进攻苏联吗？

所以接下来的几章所要探讨的主要问题是：英国政府是否曾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对希特勒在东南欧的行动产生过具有决定性的重大影响，以及这种行动是否影响过苏联，继而改变他的命运。

在上卷中我已经提过，当希腊被意大利进攻的时候，我们向希腊伸出援手，派出四个英国空军中队驻扎在希腊的飞机场，配合作战很成功。我们现在就来看看德国那边取得了什么进展。

【日 外交部会议打字机声】

第二幕：欺骗性外交

里宾特洛甫：（思索）我们需要提醒一下舒伦堡，告诉他现在我们的军队已经进入罗马尼亚，而且还会继续深入。军队会暂时驻扎在罗马尼亚南部，理由就写，我们认为很有必要把希腊境内的英国人赶出去。告诉苏联人，我们不是针对巴尔干地区的国家。

【打字机声】

里宾特洛甫：至于如何与俄国人谈判，嗯……让他尽量保持谨慎的态度，如果俄国人步步紧逼，提出了正式询问，就让他随机应变，推给柏林，说这类询问应在柏林提出。如果会谈无法避免，那在发表意见时就笼统带过。

秘书：是，部长。

【转场音效】

希尔格：（诵读电报）……如果他们问起德国目前的军队实力，暂时不能明说。之后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布全部军队实力，并且还会夸大一点，以鼓舞人心。至于具体的时机，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通知你。

舒伦堡：啧，这真是令人为难，俄国人对我们的军事行动已经十分警惕了。里宾特洛甫的这种解释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希尔格：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回复？部长未必清楚俄国的局势，现在莫斯科谣言四起，说我们已经有二十万士兵进入了罗马尼亚了，但是政府部门、广播和苏联的新闻报纸还未谈及此事。

舒伦堡：（长叹）是啊！俄国政府还没有表态，但不代表他们不关注此事，很快他们就会询问我们这次军队调动的目的。

希尔格：（小心翼翼）大使，您认为实际是什么样的？我们的军队会进攻俄国吗？

舒伦堡：我不清楚，希尔格。但是我悲观的认为，如果我们进攻苏联，那么德国会陷入绝境之中。尽快给总部回电吧。就把你刚才说的关于俄国境内的谣言写进去，对了，加上俄国政府对此事的关注，说他们想知道这次军队调动的目的何在，尤其是对保加利亚和土耳其海峡会有何种程度的影响，对这些问题我该如何应对，请给出明确指示。

【柏林】

里宾特洛甫：（急促）立即回复舒伦堡！请他不要同苏联政府提及德国向罗马尼亚增调军队一事。如果莫洛托夫或苏联政府中其他一些有影响的人问及此事，就说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德国军队的调动完全是针对英国做出的预防性军事措施。总之，在未收到进一步指示前，不要谈到具体细节！

1月中旬，苏联人感到非常焦躁不安，于是到柏林提出了这个问题。17日，苏联大使拜访德国外交部，递交了一份简报：

综合各种情报来看，大量的德国军队进驻罗马尼亚，此刻正准备往保加利亚进军，意图拿下保加利亚、希腊和土耳其海峡。毫无疑问，英国肯定会去阻止德军行动，占领土耳其海峡并联合土耳其对保加利亚发起军事行动，从而把保加利亚变为战场。此前，苏联政府曾多次向德国政府声明，保加利亚和土耳其海峡是保障苏联安全的区域，倘若有任何威胁到苏联安全利益的事发生，苏联政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因此，苏联政府认为有必要在此提出警告：任何外国武装部队出现在保加利亚和土耳其海峡，都将被看作是对苏联安全利益的侵犯。

21日，德国外交部召见苏联大使，称德国政府并未收到任何有关英国计划占领土耳其海峡的消息。他们也不相信土耳其会允许英国军队进入本国领土。但他们接到消息称，英国意图进驻希腊，此刻正在做准备。德国政府的一贯方针是，绝对不允许英国军队进驻希腊，因为这会威胁到德国在巴尔干地区的切身利益。德国之所以在巴尔干聚集兵力，只是为了阻止英国在希腊国土内获得立足点。英国一旦在这些地区站稳了脚跟，势必影响苏联利益，因此，德国政府相信这项行动也是符合苏联利益的。

于是，这件事便告一段落。

几天后，我写信给土耳其总统伊诺努。

我接到可靠消息，德国人正在进驻保加利亚飞机场。临时营房正在搭建中，数千名勤务人员已经先一步到达。很快，德国士兵和空军中队进驻保加利亚的行动就会开始。他们的空军中队只需从罗马尼亚的空军基地飞往此刻正在筹建的位于保加利亚的基地，就可以立即投入战斗。到那时，除非你表明立场，反对德国进攻保加利亚，或者反对让德国军队借道保加利亚，不然德国会在当天晚上把伊斯坦布尔和阿德里安堡也一起炸了，同时用俯冲轰炸机轰炸你方驻色雷斯军队。

我提议，为了保卫土耳其，你我应效仿德国人在保加利亚飞机场所采取的措施。我们希望在你这边准备好后，尽早派遣至少十个战斗机和轰炸机中队到土耳其，此外，现在有五个中队正在希腊作战，一旦希腊投降或者被打败，我们便将这五个空军中队转移到土耳其飞机场来。

一旦有了空军的防卫，土耳其就能够有办法阻止德国铁蹄踏入保加利亚和征服希腊，同时消除苏联对德国军队的畏惧心理。要想抓住这关键的机会，就得马上行动，一分一秒也不能拖。

另外，我们准备给你运送一百门高射炮，高射炮都配有专门的操作人员，至于穿制服还是伪装成教练员都随你。

我已经和查克麦克元帅讨论过其他所有的方案，包括海军方面的计划，时机一到就会立刻行动。

我们之前在利比亚打了胜仗，所以如果我们两个国家结成了战时同盟，就能够对土耳其提供直接及时的援助。希望你我团结一心，用我们日益强大的军队力量来支持你们英勇的军队。

这个时候，我清楚土耳其的情况很危急。1939年战争刚打响的时候，土耳其曾经动员了强大勇敢的精锐部队。但这一切都是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情况为参照。

土耳其的步兵还是和以前一样优秀，他们的野战炮兵也很强。但是他们缺少现代化的武器。他们的空军实力很弱，配套设施极其简陋。他们没有坦克和装甲车，没有制造和修理这类车辆的工厂，也没有受过训练的能使用这些车辆的士兵和人员。他们基本没有高射炮或反坦克炮，通信设施很不完善，甚至还不知道有雷达。他们生性好战，但对发展这些现代化的设备并不感兴趣。

就我国而言，我们在敦刻尔克一战中损失惨重，一方面要建立本土军队以防外侵，一方面要应对闪电战给我国带来的持续压力，同时还要继续在中东作战，所以我们只能在牺牲其他迫切要求下，给其他国家提供少量的武器援助。与保加利亚的军队相比，驻色雷斯的土耳其军队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到时候，如果德国再增加空军和装甲分遣队的数量，哪怕不多，土耳其恐怕也承受不住。

在这个战争不断扩大的阶段，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南斯拉夫、希腊和土耳其的军队，有组织地作战。我们对希腊的援助还停留在第一阶段，只派了几个空军中队去，这几个空军中队还是在墨索里尼袭击埃及的时候被派去的。我们原打算在第二阶段往希腊派遣技术部队，但是希腊人不同意，他们的理由可以理解。我们现在进行到第三阶段了，有望在班加西及其周围地区建立一个安全可靠的沙漠侧翼，并在埃及集中最大数量的机动部队或者战略预备军。

我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2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