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康德：人是自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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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阶：第2季 ·人诗意地栖居（点击收听）

本期要点 

康德在实践哲学的部分要去解决：道德律为什么能够成为一种可能？道德形而上学的条件是什么？那个根据是什么？

康德的第一批判《纯粹理性批判》研究人类如何认识外部世界的问题，而第二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则是理论哲学的归宿和目的。康德始终认为，人的理性只有一个，但运用在了不同的方面，一个运用在知识的层面，一个运用在道德的层面，因而这也是康德二元论的体现。

相对于纯粹理性批判，其实康德更看重实践的领域，正如我们前面说到的那样，康德是一个温暖的哲学家，他关注的是人的问题：人可以认识什么，人可以做什么，可以期望什么。在探讨完人可以认识什么之后便是要落在实践的层面：人可以做什么。

西方哲学里的“实践”不同于我们常识的理解，我们常识会认为实践是一种人类实际的活动，比如劳动是一种实践，或者说我们参加了一个什么活动，这是实践，在西方哲学里的“实践”其实指的就是人的道德行为。实践的哲学也就是道德的哲学。

康德在实践哲学的部分，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什么是道德法则？道德法则的前提是什么？道德律为什么能够成为一种可能？道德形而上学的条件是什么？根据是什么？判断一个行为是否道德的标准是什么？这也是一个伦理学的问题：人应该怎么去做。

什么是道德？大家或许会想到道德就是一种正义感的体现，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一种大公无私的精神，是一种先人后己的品质。但这些行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人们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前提是什么？举个“见义勇为”的例子，有人落水，有些人会毫不犹豫跳下河去救人。我们要追问：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人的这个道德的行为该怎么去解释？或者说这些行为的背后的根据是什么？

这是康德首先要去思考的，他提出这一切的原因首先是：人是自由的。这也是康德在实践哲学里设立的第一条原则，首先要承认自由，没有自由这些道德行为就无法解释了。正是因为人在实践上的自由性，才有可能使道德发生。

当然，这里仅仅是第一步，先要设定人是自由的之后，在自由的这个前提下，才能有后面的论证。

康德：人是自由的吗 

自由是什么？你可能会认为：自由就是自己可以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到束缚的状态；或者说自由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保护自己利益不受侵犯的权力。前面讲到斯宾诺莎，说“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对必然性认识得越清晰，就越自由。但康德所说的自由，远远不至于此。

自由，是在“你应该”的层面去探讨的。

人是具有两面性的。首先，自然的领域在现象界，人是作为现象界的一员，人是要遵循自然的法则的，生老病死你要遵循，吃喝拉撒睡，这些你要遵循，而且你是不得不遵循，因为这是一个自然的规律和法则。比如“万有引力定律”，你能摆脱这个定律吗？不能。人在现象界要遵循的一个外在的必然性的问题，这就是人的一种本能。

但在现象界以外的自在之物的领域，或者说在伦理和道德的领域就不是按照自然规律和法则来运行了，在这个领域，人是按照某种内在的规范和准则（比如道德原则、信仰原子等）去实践，去行动的，人是会有一些自发性的行为。而这，正是理性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这种自发性意味着什么？就是你可以有选择的权力，你可以自己给自己制定一套行为的准则。这个准则的制定者不是自然界的规律，而是你自己。于是，这个行为的准则就是各式各样的了，你有你的准则，我有我的准则。

人有了主动权，这也是人区别于其他自然物的原因。动物和植物只在现象界，因为他们只需要遵守自然法则，遵循自然规律就可以。但人不同，人有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充斥着价值观、充斥着人的各种准则，这就是人理性的一种自发性的体现。

举一个我们现实中的例子，很多大学生毕业后面临着找工作的问题，有些人想去当公务员，有些人想去外企，有些人想出国留学……这就是人各自的选择问题，而每个人在做选择时其实都遵循了各自的准则，比如有些人想过一种安定的生活，有些人喜欢挑战喜欢多赚点钱。那么“喜欢安稳”和“喜欢多赚钱”就是每个人不同的准则，这是一种主观的准则。你之所以选择不同的工作，一定是有你的一个准则在起作用的，或者说这也是你的价值观使然。“喜欢安稳”和“喜欢多赚钱”便蕴含着你不同的目的，你是遵照着这个价值观去做出选择的。而这便是一种自由的体现，这些准则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并遵照自己的准则去实践，你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当你有了可以选择的机会时，这恰恰说明了什么？人是有自由的。你不用被外在的一些东西束缚，你不是被动的状态，选择权在于自己，你是一个主动的人。人自己给自己制定准则，然后自己按照规定去实践。

通过这个例子，大家对自由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自由是什么，就是自己为自己设定规则的这么一个权力，人有选择的权力，这是一种人的自发性的体现。

这时你也许会问，那么人为什么是有自由的？“人有自由”这个观点，难道不是一种假象吗？或许人是不自由的，只是我们营造出了一个“人是有自由的”这么一个幻相出来？

康德认为，在自在之物的领域，自由是一切证明的绝对前提，是一种先验的设定。

自由不是一个论证的问题，而是人之所以为人，人作为自发的存在者的一个必要条件。人不仅仅是自然的物理存在，也是一个精神存在物。那么，自由，毋庸置疑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个先验存在。不承认自由，人就没有自主性，就等同于花草和动物了。

需要强调的是，自由只是道德的一个前提。也就是说，人的自由只是为人的道德提供了一个先决条件。人自己给自己制定规则和准则，但这些主观的准则还不是道德。那什么样的准则才能算得上是道德？人究竟做出怎样的行为时，才能算得上是道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