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情莫不趣名利,避损害。名利之路,在于是得。是得在己,名利与之。损害之源,在于非失。非失在己,损害攻之。故人无贤愚,皆欲使是得在已。贤者尚然,况愚者乎?能明已是,莫过同体。体同于我,则能明己。是以偏材之人,交游进趋之类,皆亲爱同体而誉之,同体能明已,是以亲而誉之。憎恶对反而毁之,与已体反,是以恶而疏之之。序异杂而不尚也。不与己同,不与已异,则虽不憎,亦不尚之。推而论之,无他故焉。夫誉同体,毁对反,所以证彼非而著己是也。由与己同体,故证彼非而著己是也。至于异杂之人,于彼无益,于已无害,则序而不尚。不以彼为是,不以己为非,都无损益,何所尚之?是故同体之人,常患于过誉,譬俱为力人,则力小者慕大,力大者提小,故其相誉常失其实也。及其名敌,则尠能相下。若俱能负鼎,则争胜之心生,故不能相下。是故直者性奋,好人行直于人,见人正直则心好之。而不能受人之讦。刺己之非则讦而不受。尽者情露,好人行尽于人,见人颖露,则心好之。而不能纳人之径。说己径尽,则违之不纳。务名者乐人之进趋过人,见人乘人,则悦其进趋。而不能出陵已之后。人陵于已,则忿而不服。是故性同而材倾,则相援而相赖也。并有旅力,则大能奖小。性同而势均,则相竞而相害也。恐彼胜己,则妒善之心生。此又同体之变也。故或助直而毁直,人直过于己直,则非毁之心生。或与明而毁明,人明过于己明,则妒善之心动。而众人之察不辨其律理,是嫌于体同也。体同尚然,况异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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