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要再“领导世界”？关键是它“领导”什么

星期四是美国的感恩节，在此前一天，拜登在特拉华州的一家剧院发表讲话。路透社说，这是一场“总统式”的演讲，充满了感情色彩。拜登在演讲中敦促美国人“坚定挺起脊梁”，对抗继续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并以自己家庭不外出旅行为例，呼吁民众放弃这个节日传统。25日，美国新冠肺炎日增死亡人数自5月以来首次突破2000人，达到创纪录的2207人，相当于每40秒就有一人因疫情失去生命。与此同时，创纪录的8.8万住院人数也将美国医疗系统推向崩溃的临界点。

与这些数字对比鲜明的是，从上周五到本周二，每天约有90万至100万人通过美国机场安检口。开车的人更多。美联社报道说，数以百万的美国人不顾警告，冒着“向疫情火种上泼油”的风险在感恩节假期出行。《纽约时报》说，尽管深陷危机，拜登仍试图描绘一个乐观的未来，呼吁美国人“重建美国梦”。

虽然拜登的感恩节讲话被《纽约时报》称为他赢得大选后的第一个“非政治性”演讲，但事实上，他不忘再次强调前一天所说的“美国准备好领导世界，而不是退出世界”。拜登说，美国将建立领导世界的经济，也要领导世界应对气候变化问题，拯救这个星球。他说：“我相信，21世纪将是美国世纪。”他还表示，“美国不仅仅是靠实力，而是用身为榜样的力量来领导世界”。

实际上，打开拜登政府过渡网站，“恢复美国的领导地位”这句话就以大字体被写在首页上，占据了半个屏幕。这也是从介绍团队到感恩节发言，拜登不断发出的信息。他的相关表态被广泛报道，并被看成是对特朗普路线进行重大改变的宣示。而全面修复与盟友的关系显然被拜登团队视为重振美国“领导地位”的法宝。

对于拜登的雄心壮志，不少媒体提醒，当他明年1月20日入主白宫后，将发现自己面对的已经是一个与4年前担任奥巴马政府副总统时大不相同的世界。德国新闻电视台说，世界已经不再是美国说什么，其他国家就做什么的状况了，中国崛起、欧洲追求自主战略……别国面对美国时如何选择将是未知数。《时代》周刊认为，拜登面对的世界将对美国的领导地位保持警惕。

路透社说，尽管即将上台的民主党政府可能会在一些领域迅速扭转立场，比如重新加入特朗普退出的《巴黎协定》，但它无法做到的是，改变美国不再那么与众不同的残酷事实：其他国家和地区能在所有领域与美国有效竞争。而且事实上，华盛顿要夺回全球权力更加困难，这一趋势在特朗普政府之前就已开始。

美国国内现状，包括新冠肺炎感染人数激增、社会分裂、种族问题根深蒂固、党派斗争尖锐在内的一系列问题，让外界给拜登的雄心打上问号。俄新社26日援引专家的话说，拜登政府未来4年都将面临来自特朗普的复仇行动，现任国务卿蓬佩奥星期二甚至嘲讽多边主义“只是为了和朋友们泡在鸡尾酒会上，不符合美国的最佳利益”。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25日给拜登新政府提出一些建议，其中包括：首先，不应追求全球军事主导地位，这会导致无休止的战争和巨大国防成本。其次，必须与美国的盟友一起努力，创造稳定的力量平衡，而不是在任何地方追求领导角色。最后，必须缓和美国对中国的军事主义，保留与北京方面对话和合作的空间，对不计后果的干预和承诺说不，比如拒绝那些打破美国对台“战略模糊”政策的呼吁。

老胡想说，特朗普政府奉行“美国优先”的蛮横路线和四处退群的孤立主义做法，这让拜登恢复美国“领导世界”可以有很多表现途径。美欧制造比特朗普时期更加和谐的氛围也不难做到。但拜登团队必须回答一个问题：他们要“领导世界”干些什么？

如果拜登团队想要通过加强对外关系、特别是加强与盟友关系来巩固美国的霸权地位，把领导世界变成加强对世界的统治，通过团结盟国共同对抗中国，他们将面临与世界潮流严重偏离的根本性困难，那将是“美国优先”的一个翻版。

老胡认为，拜登团队要想发挥领导作用，必须帮助世界解决现实的问题，急国际社会之所急，而非诱使国际社会急美国之所急。领导力量都必须更多付出，推动公益，而不是把大家搞到一起实现它的自肥。

美国要真正帮助国际社会摆脱新冠疫情，这是当务之急。特朗普政府的错误政策导致美国疫情泛滥，欠了世界很大一笔“抗疫债务”，这需要未来的拜登政府投入资源一一做出补救。在气候变化问题上情况也是类似的。

除了抗疫，世界各国一大共同的压倒性愿望是实现发展，在今天全球公众普遍反对武力、战争风险大为下降的时候，发展问题对很多国家来说比安全问题更加紧迫。美国需要帮助各国创造更好的发展条件，贡献动力，而不能是四处搅动地缘政治冲突，强行把各国推向本来可以避免的安全对抗。

美国还需恢复对全球化的支持，至于全球化下的规则，需要它与各国协商，不能将自己的利益置于国际社会利益最大公约数之上。全球化已经制造了复杂而紧密的利益交织，美国只能“领导”世界在各国利益交融的现实基础上继续前进，而不能通过颠覆性的撕裂拉全球化倒退。

老胡认为，能否处理好美中竞争是检验拜登团队将发挥多大建设性作用的试金石。中美关系事关国际关系的基本性质，涉及亚太及全球的和平与稳定。美国的主要盟友都与中国存在大量合作，中美关系不破局，那些国家维护本国利益就有空间，与美国加强盟友关系就不意味着必须割舍与中国合作的好处。

老胡最后想说，绝大多数国家都不希望世界回到“新冷战”状态，拜登团队需要正视与几十年前已经完全不同的国际形势，与中俄等一起探索管控分歧、谋求共存和共赢的方式，坚决避免像特朗普政府那样鲁莽地激化大国对立，为世界和平构建一条让各国都感到踏实的底线。换句话说，美国发挥更大作用，世界会因此更和平，更有可预见性，而非更动荡，以致大国战略对撞的几率激增，只有那样，美国的号召才会被更多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