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传276留任两江

本集部分文稿：

为了让朝廷能同意他不去剿贼，他不惜自贬说：“臣自咸丰四年躬亲矢石，屡次败挫。厥后十载，久未亲临前敌，即元年秋间大疫，群贼纷乘，曾国荃被围四十六日，鲍超绝粮三日，臣俱未亲临救援。本年屡奉谕旨，饬臣督攻金陵，臣亦未亲往围攻，非漠视也，自揣临阵指挥，非其所长，不得不自藏其短，俾诸将得展其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才写出本意：“臣若自赴楚界，未必有益。此次拟仍驻安庆、六安等处，派刘连捷等入鄂，听候官文调遣。檄调淮勇两军随臣北上，更期得力。”然后附片奏陈：臣才力竭蹙，难以重任，楚军出征过久，渐成强弩之未，不如淮勇之方锐。一俟皖鄂肃清，即请开缺，调理病躯，仍当效力行间，料理经手事件。如军饷之报销，撤勇之欠饷，安置降将部众，区画长江水师营汛，皆份内应了之事也。

曾国藩不愧是奏折高手，深得起承转合的奥妙，明白写出了不愿去湖北的意思之后，再轻轻奏出弦外之音，说自己如果真到了湖北，“与僧格林沁、官文同驻蕲、黄，四百里之内，以钦差三人萃于一隅，恐启贼匪轻视将帅之心。”这是高明的春秋笔法，暗暗讥笑两个钦差大臣萃于四百里之地，大军云集，却对付不了捻军。这话说得羚羊挂角不留痕迹，当然是不愿与僧格林沁、官文那两个蒙满亲贵共事，以免费力不讨好招致诽谤。再附片奏报，广东、江西厘金全归本省经收，惟留饶州、景德镇厘金之半，解拨祁门粮台，以充皖南五军之饷。

十二月初五日，曾国藩又奉到上谕。原来，精明的慈禧看出，僧王要对付剽悍的捻军，江南大局离不开曾国藩。于是，果断发出上谕：“皖南一律肃清，楚境余贼由黄州、孝感窜德安一带，逆数无多，楚军可敷剿办。曾国藩即可无庸赴安庆，亦无须交卸督篆，仍驻扎金陵，妥善调度。不得遽萌功成身退之志，用副厚望。李鸿章现在入闱监临，俟出闱后，仍回江苏巡抚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