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
作者:陈所巨
再去那荷田,就只剩下一旋儿叹息了。花开过,莲蓬采过,那些遮天蔽日的青荷,也大都折戟沉沙,栽到泥水中了。只有几茎残荷在秋风中坚守,不胜shēng褴褛。人说,荷老了,真的老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我也弄不清,怎么就把这一年一度的荷给忘了,忘得如此的干干净净。那些亭亭玉立的青荷,是不是见我久期不至,才纷纷凋损、萎顿的呢?那几茎残荷无疑是坚守着,向我传递最后的信息了。
残荷无言,而我心领神会。
残荷不再美丽,不再青春勃发、娇姿妩媚,也不再以那一晕又一晕粉红的花,润出一片风采。人说,残荷老了,生命留给他的大概/就只有怀旧、忏悔与叹息了吧。
然而,残荷依然坚挺。在砭人的冷风中抗争着,不肯折腰摧眉,更不肯跪倒于地。那张破旧的残叶,在秋天里依然是一面旗帜,顽强地展示生存与睿智。直到有一天,人们从残荷的根部掘出一弧又一弧白藕,才惊叹不已,那破败的残荷原来是最富有的哩。它抵死不渝、守候着的,便是它一生积聚jī jù起来的最珍贵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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