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父亲突然管得我很严,周末是不允许看电视的。上午他和母亲出门后,我就偷偷打开电视机,坐在电视机对面,然后把音量调成零,屋子里十分安静,唯有电视荧幕在闪烁,我的呼吸声在蔓延。
我把食指放在开关上,以备父母突然返回,可以随时关掉电视机。
可惜入了迷。当父亲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还傻傻地坐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他说了一句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就吓得慌忙关掉了电视。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站在我的身后,面色严肃,“我就专门回来看一下,你是不是在偷看电视。”我一脸恐慌,慌里慌张地把作业拿出来,铺在桌子上。
父亲又说:“不是不让你看,离电视机太近对眼睛不好。”
我没敢说话,低着头假意翻书。他似乎忘带什么东西,找到后又匆匆走了。我的书桌前面是一扇窗,窗框刷了墨绿色的漆,玻璃上贴着红色窗花,透过绿格子纱窗,能看见青天上有鸽子飞过,几只麻雀落在桃树枝上,叽叽喳喳,快活得很。
那颗野桃树今年结了青色的果。它起先是个小树苗,跟弟弟差不多高,后来居然长成一棵树的模样了,偏偏长在了院子的西南角,旁边还是一畦菜地,没有人管,它也自顾自地长大了。
早上我去看弟弟的时候,他躺在母亲的身边,头的位置要比母亲高出一截。有时夜里能听到他“哇”的一声,原来是蹬床撞到了床头的硬木上,痛得直哭。他身体很小,睡觉的时候嘴巴嘟着,眼睫毛垂落下来,皮肤很白,梦里哼哼两句也是奶声奶气,很可爱,让人想抱一抱。
2000年一出头,日子就过得飞快。那年可是千禧龙年,跨世纪的一年,好多小孩子出生。父亲说:“这一年出生的孩子多,将来升学和就业压力得多大呀。”弟弟变得越来越聪明,再也不像以前一般听我的话。我改变了指挥战略,从语言说服转变为糖衣炮弹:“你去开电视,姐姐给你五毛钱零花钱好不好?”
当时,五毛钱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还是蛮多的,这招几乎百试不厌。
直到一次,弟弟听完我的请求后,转身就冲母亲喊道:“妈!我姐要看电视!”
我一时语塞。紧接着母亲说:“不行!荣青,你好好写作业,别就想着看电视!”
这一双簧唱得我目瞪口呆。
背叛感从脊梁窜到头顶,我指着弟弟的鼻子说:“你居然敢告诉老妈!”弟弟风轻云淡看我一眼,好像他一点都不喜欢看电视,只有我这种傻子才会沉迷在电视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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