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子都被雪盖住了。远处翘起的屋瓴,覆上一层白雪后,隐约能看到下面的红瓦。母亲指着院子里的脚印说:“看,有野兔子来过咱家啦。”
雪地里有一串动物的脚印,追着看下去,竟渐渐消失了。母亲已扫出一条小路,雪被堆积到两旁,中间露出褐黄色的土壤。
站在雪地里,眼望四周,一片静寂焕白。往日的吆喝声也停了,似乎留在了昨夜的寒风中。晋北的风流沿着牧马河槽,携带古戏台的绝响,在一场雪后,湮没音响里的流行歌曲。时光倒退,大雪把村庄变作了一面水银镜。
后来从书里看到了另一种描写,让我想起了那场雪。“浮云诡谲,纷纭舒卷。许多古典诗赋的形象和节奏不断涌上心头,须臾又仿佛天籁贲起,化为长歌,绵亘纳入无垠时空之外,提醒我须赶快准确诚实地索引、使用、赞颂。”
我和弟弟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起雪来。沿着母亲扫开的小路,把雪扫到田垄里,院子也平阔起来。扫完雪,趁机在田垄边堆个雪人。弟弟去炭堆里找来小的煤块,当做雪人的眼睛和鼻子,再用干树枝做雪人的嘴巴。
雪人做好了,我们两个就围着雪人唱歌,转圈圈。我看到雪人的嘴角慢慢咧开,仿佛它也要挪动脚步,加入两个孩子的快乐派对,庆祝自己的诞生。
等到扫完雪回到家中,发现雪又下了起来,薄薄的一层。
有鸽群从上空掠过,乘着薄雪,仿佛要偷走这人间最后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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