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199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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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琐碎的故事发生在2001年的夏天。那种夏天现在很少能见到了,太阳像西瓜一样冰甜,街道仿若一条来自雪山的河流,河面还漂浮着雪白的冰块,击打着小孩子的凉鞋,发出哒哒的声响。放学后男孩子们在路上奔跑打闹,渴了就低头凑在水龙头上咕咚咕咚灌两口,比泉水还甜。

我那时候很调皮,在我们家的米店里来回蹿腾。

到了傍晚,稀稀疏疏的人站在店门口聊天,有要出夜车的货车司机,有刚下班的职员,有出来散步的老年人,簇在一起,就着渐渐暗下来的夜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然后在菜摊上顺手买把小葱,或者等家里人来叫去吃饭。

卖炸串和零食的小贩在路灯下,倾着身子,眼睛乌溜溜地在路人身上盘桓。那小贩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婆,个子有些矮,常年带着顶毛线帽,皮肤皱在一起,看不出年轻时的光泽。她倚着自己的小推车,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擦了一根火柴,紫色的火柴头在青色的夜空中颤颤巍巍地闪过,比烟花还短促浓烈。

母亲一手攥着我,一手扶着门框。倘若父亲下班早,我们家的米店就会开到很晚,否则母亲会早早关门休息,她说男人不在家,只有我们母女俩,一定要早早收拾了当,看好家门。

幸亏天还没有大黑。母亲从店里拿来几个马扎,给门口的乡人递过去,大家对着浅浅的月痕错落而坐。因为夏天的缘故,我穿了粉白的格子裙,脸也粉扑扑的,衬得像朵桃花。邻居家的小姑娘,牵着我的手,在大人们前面转起圈来。

我们踮起脚尖,身体下沉,裙摆荡起浪花,速度也愈来愈快,在到达一定数额后,人如同卷入风暴的花朵,脱了线的风筝,龙卷风袭过的麦田,身体不受控制,东倒西歪。

我撞上推车的瞬间,鲜血溢出,淌满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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