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选书《末日永远不会到来(下)》06-气候变化是人类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吗

9月选书《末日永远不会到来(下)》06-气候变化是人类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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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蔡书腾。今天继续为你解读谢伦贝格的《末日永远不会到来》一书。


2017年底,《国家地理》在YouTube上发布了一段以悲伤的音乐为背景的视频,内容是一头瘦骨嶙峋的北极熊。视频标题是:“这就是气候变化的样子,”这段视频被浏览了至少25亿次。


同年,科学家得出结论,气候变化是北极熊最大的威胁,因为北极冰盖正在以每年4%的速度融化。《纽约时报》报道说:“否认气候变化的人说,北极熊过得很好。他们说,关于北极熊数量急剧减少的预测并没有成为现实。”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问题上,气候变化的否认者是对的:北极熊的数量并没有剧减。这是北极熊视频的创作者被迫承认的。


其中一名创作者说:“视频的标题起得太过分了。”尽管她试图推卸责任,但她拍摄的主要目的就是将北极熊的死亡与气候变化联系起来,结果却并不容易,原因是她找不到北极熊正在忍饥挨饿的证据。


在北极熊的19个亚种群中,2个增加了,4个减少了,5个保持稳定,还有8个缺乏数据。总的来看,并没有增加或减少的明显趋势。


海冰的减少可能不利于北极熊的生存。尽管如此,其他因素也可能产生更大的影响。例如,1963年至2016年,人类猎杀了5.35万只北极熊,是目前数量的两倍。


关于北极熊的谣言是一个缩影,反映了人们讲述的许多关于气候变化的故事其实与科学没有太大关系。


理查德·托尔是气候变化经济领域的专家,也是该领域被引用次数最多的经济学家之一。托尔的声誉部分来自于他所在的团队,这个团队第一次用统计上可靠的方法,证明了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正在使地球变暖。


托尔在1994IPCC成立后不久就加入了该组织。2012年,他被任命为IPCC第五次气候变化评估报告其中一章的首席作者,这一职位享有盛誉,反映了他的专业知识和同行对他的尊重。他被指派到IPCC为决策者起草摘要的小组,这通常是大多数记者、政治家和知情人士阅读的报告的唯一版本。


托尔说,一份较早的摘要草案的主要信息和他在刚果问题上强调的内容相同:气候变化的许多更令人担忧的影响实际上是管理不善和欠发达的症状。


但是来自欧洲国家的代表希望报告的重点是减排,而不是经济发展。托尔解释说,IPCC既是一个科学组织,又是一个政治组织,作为政治组织,它的工作是证明温室气体减排的合理性。


两年后,IPCC不顾托尔的反对,批准了一份给政策制定者的摘要,这份摘要远比科学所证明的更具末日论调,从“不是没有风险,但是是可控的”变为“我们都会死。”


托尔声称,IPCC的摘要漏掉了关键信息。摘要忽略了更好的品种和改进的灌溉可以提高作物产量。它显示了海平面上升对最脆弱的国家的影响,但没有提到平均水平。它强调了热压力增加的负面影响,却淡化了冷压力减少的正面影响。它对贫困陷阱、暴力冲突和大规模移民提出了警告,却没有太多文献的支持。当然,媒体进一步夸大了事实。


这不是IPCC第一次在摘要中夸大气候变化的影响。2010年,IPCC的一份摘要错误地宣称,气候变化将导致喜马拉雅冰川在2035年左右融化。鉴于有8亿人口依靠冰川灌溉和饮用水,这是一个严重的警钟。


此后不久,四位科学家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封信,指出了这个错误,其中一位称其为“极度尴尬和有害”。他说,如果尊重包括同行评审和专注于同行评审工作在内的科学出版规范,就可以避免这些错误。


科罗拉多大学气候变化和自然灾害专家罗杰·皮尔克也发现了IPCC的作者为了达到效果而夸大或歪曲科学的例子。


IPCC的一位创始人,同时也是最早认识到气候科学政治化的人曾说:“预期的事情发生了。机会主义者蜂拥而至。到1992年,我不再想去参加气候会议了。


IPCC决定让夸大其词的人为决策者撰写摘要,作为回应,托尔辞职了。


在某种程度上,尽管IPCC的科学广泛且可靠,但它的摘要暴露了意识形态动机,有夸大的倾向,并且缺乏重要的背景。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IPCC的作者和新闻稿声称海平面上升将“难以控制”,世界粮食供应处于危险之中,素食主义将大幅减少排放,贫穷国家可以利用可再生能源来致富,而核能则相对来说是危险的。这些都有失偏颇。


IPCC夸大气候变化事实同样严重的是,一些质疑IPCC报告的人会遭到超越底线的人身攻击。我们刚刚提到的批评IPCC报告的科罗拉多大学教授罗杰·皮尔克,就曾遭到这样的攻击。


2015年初,一位国会议员致信科罗拉多大学校长,暗示皮尔克可能从化石燃料行业拿走了钱。


这名议员并没有提供皮尔克收受化石燃料资金的证据,但指出另一位对气候变化持怀疑态度的科学家从一家化石燃料公司获得了资金,并暗示皮尔克可能也做了同样的事。这名议员还写道,埃克森美孚公司在过去支持某位科学家时,可能会提供误导性的信息。他把信件发到网上并分发给记者。


结果是媒体对此进行了广泛的报道,称皮尔克可能暗中从美孚公司拿了钱。


这并不是进步派第一次攻击皮尔克。从2008年开始,智库美国进步中心的7位作者分别发表了150多篇博客文章攻击皮尔克,称其为“超级否认者”、“骗子和野心家”。


科罗拉多大学校长配合并调查了皮尔克。最后的调查证实,皮尔克从未从化石燃料公司获得过任何资金。


皮尔克受到的攻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政治来解释,但似乎也带有一丝ZJ审判的味道。宣扬末日即将到来的环保主义,具有不可否认的ZJ色彩。


2019年,麦克基本出版了一本新书《动摇》,书中认为气候变化是“人类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这是美国著名的环境作家和最有影响力的气候领袖的重要主张,认真对待他的主张是值得的。要证明麦克基本的说法是正确的,气候变化必须被证明是比黑死病、两次世界大战以及核武器扩散等更严峻的挑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以麦克基本为代表的气候领袖宣扬的是一种现代版的ZJ


20世纪初,有学者将ZJ定义为一种信仰,在这一信仰体系里,最大的善就在于调整自己以适应某种无形的秩序。对于环保主义者来说,这种无形的秩序就是自然。


在这本书中,我们看到了环保主义者对各种行为、技术和政策的支持,这些行为的动机不是科学所告诉我们的,而是出于某种自然的直觉。这种直觉认为,凡是自然的就是好的,如龟壳、象牙、野生鱼类、有机肥、木材燃料和太阳能发电厂,凡是人工的就是不好的,比如塑料、养殖鱼类、化肥和核电站。


这种关于自然的不合理的想法不断地潜入到环境科学中。20世纪40年代,科学家试图创建一门自然科学,也就是生态学。这门学科的基本假设是,当自然不受干扰时,它会达到一种和谐或平衡。


但“自然”并不像一个自我调节系统那样运作。事实上,不同的自然环境在不断变化。物种来来去去。我们可能更喜欢其中一种混合物,比如亚马逊雨林,但是在这种混合物中没有任何东西告诉我们它比其他混合物,例如农场或沙漠更好或更差,“气候”也是如此。


事实上,我们在气候和地球系统中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刻度盘”,比如温度升高和海平面上升,而不是“开关”,比如冰盖突然融化或森林失控燃烧。世界末日的科学家和活动人士列举了各种各样的变化,如冰盖融化、海洋循环变化和森林砍伐,并暗示这些变化加起来的世界末日的总和要大于其部分。但在如此复杂和不确定性的情况下,他们无法为这种世界末日的场景提供一个清晰的机制。


一些生态学家认识到,他们无意中把一种基本的ZJ观念强加到科学上。一位学者承认:“我相信,现代生态学理论对于我们对待自然和人类干预自然的态度如此重要,这应该起源于YTJ-JDJ的创世论。创始者的智慧是不言而喻的……没有哪种生物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相互关联的。”


在大多数发达国家和许多发展中国家,环保主义是受过教育的中上层精英的主流世俗ZJ。它提供了一个关于我们集体和个人目的的新故事。它指定了好人和坏人,英雄和恶棍。而科学的语言则为它提供了合法性。


末日环境论是一种新的ZJ,它以自然取代了上帝。在YTJJDJ的传统中,人类的问题源于我们未能调整自己来适应上帝。而在末日环境论中,人类的问题在于我们未能适应自然。


在一些YTJJDJ的传统中,牧师扮演着解释上帝意志的角色。而在末日环境论的传统中,科学家扮演着这个角色。环保主义者经常对其他人说:我想让你听听科学家们的意见。


经过15年的经历体验与研究,作者认为人们之所以会被末日环境论所吸引,是因为它满足了一些与ZJ相同的心理和精神需求。末日环境论给了人们一个目的:拯救世界免于气候变化或其他环境灾难。它也给人们提供了一个故事,把他们塑造成英雄。


ZJ本身没有什么错,长期以来,它们为人们提供了意义和目的,帮助人们在生活的诸多挑战中生存下来。


新环境ZJ的问题在于,它已经变得越来越悲观、破坏性和具有自我毁灭性。它导致其追随者妖魔化其对手,诱导他们限制国内外的权力和繁荣。它散播了焦虑和抑郁,却没有满足其信徒所寻求的更深层次的心理、存在和精神需求。


19世纪的哲学家曾指出,我们所相信的“善”,其实是基于我们自私的需要,以及不断变化的历史和社会背景。到了20世纪20年代,欧洲哲学家认为,道德判断不能凭经验证明是合理的,它只是情感的表达,没有特定的内容,因此毫无意义。


二战后,欧洲和美国的许多著名学者都反对教授道德,因为他们认为它不科学,没什么价值。一位历史学家指出:“理性揭示了生活是没有目的和意义的”,这是学界的共识。


世界末日的环保主义从这场信仰危机中诞生。70年代,人们对人口过剩的担忧达到顶峰。80年代初,冷战紧张局势加剧,30多万人在伦敦海德公园抗议核武器。而在冷战结束后的90年代初,气候变化成为了新的末日威胁。


苏联解体后,西方人民失去了外部敌人来发泄消极能量和自我定义,于是开始将批评的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2016年英国和美国大选之后,对气候变化的担忧变得更加极端。


当然,一部分环保主义者构建了一个绿色的乌托邦式的未来,不仅要减少碳排放,还要创造出大量高薪的好工作,减少经济不平等,并且改善社区生活。


但是消极成为了主流,取代了爱、宽恕、仁慈和天国。今天的环保主义只带来了恐惧、愤怒,以及一个避免灭绝的狭隘前景。


根据一位人类学家的说法,所有人类,不仅是有ZJ信仰的人,都需要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相信,我们以某种方式永生,我们的一部分永远不死。


我们很小就会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去,这会让我们感到很恐惧。为了从心理上保护自己不受这种低级恐惧的影响,我们需要找到某种方式,让我们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后仍会继续存在。许多人因为有了子孙而获得这种感觉,另一些人则通过艺术、商业、写作或社区服务而获得这种感觉。


我们下意识地把自己塑造成某个不朽计划的参与者,这似乎就是气候行动主义的好处。研究显示,参与气候行动主义的儿童比那些知道气候变化但不采取任何行动的儿童心理健康状况更好。例如,格蕾塔·桑伯格的气候行动主义让她摆脱了抑郁症。


在年轻人中流行的理想主义的环保主义和素食主义有很多值得敬佩的地方。但素食主义似乎也源于高于平均水平的存在主义焦虑。


对死亡的过分恐惧揭示了一种对自己生活的深深的、常常是处于潜意识层面的不满。当我们纠结于死亡时,我们真正害怕的是我们没有充分利用我们的生命。我们感到被困在糟糕的人际关系、缺乏支持的社区或压抑的事业中。


作者自己就有这样的亲身经历。20年前,他就对气候变化产生了悲观的看法。他现在明白了,当年他对气候变化的高度焦虑反映了他生活中潜在的焦虑和不快,而这些与气候变化或自然环境的状态几乎没有关系。


也许这是一个巧合,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美国和欧洲,普通人群中尤其是青少年中的焦虑、抑郁和自杀现象正在上升之际,末日环境论的大受欢迎与此或许有某种联系。


那么,有没有另外一套环保理念可以抵御这种类ZJ的末日环保主义呢?这个我们留待下一集再讲。今天的内容就讲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


 


以上内容来自专辑
用户评论
  • 龙猫薛定谔

    这一集真精彩

  • 长风_qs

    想想丁院战柴表,真精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