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升座,迦叶白椎”禅案
佛法大道,本无言说,惟贵直下承担,自心默契便得。拟议分别,丝毫不容!稍涉拟议,便堕妄想,向黑山鬼窟里做活计;才有分别,便成取舍,于美丑好恶中生憎爱。若默契佛法大道,直下便绝拟议念、断分别想。言语道断,心行处灭。默契之心者,即当人本源清净自性天真佛。所以达磨西来不立文字,惟传心佛,直指诸人心本来是佛,莫向心外另求佛。若识得自心本是佛,直下便可默契佛法大道矣。古德有颂云“大道本无言,分明在目前;透得眼前法,毗卢顶上眠”。默契识得心,即入诸佛位。十方三世佛异口同声只说一心法,是故以心传心,佛佛授受,递代相传。灵山会上,世尊拈花,将此一心法默传密付于摩诃迦叶尊者,嘱其递代承传,教觉后人。此一心法,体尽虚空,用遍法界,名为诸佛理论,名为法王正令。这个一心法,于一言一句处欲解不得,于一机一境上欲见不得,惟是自心默契得。若欲递相承传这个法王正令,觉悟后人,也须是个英灵顿悟底汉始得。究竟如何默契佛法大道,如何递相承传法王正令呢?不妨拈则禅门公案看取!(举:)
一日,世尊陞座,迦叶白椎曰:“世尊说法竟!”便下座。
佛陀陞座,必有因缘;要么集众说法,要么集众制戒。谁知待佛开口欲说时,却被大迦叶抢前一声,急举椎鸣催板一下曰“世尊说法已竟”。世尊无奈,也只好下座归堂去了。佛陀迦叶二个,大似无孔笛遇著毡拍板。一个吹兮一个拍,二个齐唱和合歌。迦叶打个毡拍板,世尊吹个无孔笛。梵音清雅,令人乐闻。且道是什么曲调?如来座下佛长子。
迦叶是世尊口生长子,佛尝分半坐于迦叶;迦叶白椎所言的,就是世尊欲开口要说的。如来父子,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配合得如斯默契,合奏了一曲如是歌。可谓“如是陞座,如是白椎,如是说法,如是下座,如是如是”。陞座的佛,白椎的迦叶;迦叶代佛传语毕,佛便下座归堂。一个辣手白椎,尽说狠毒话,直令在座余人聋如鼻孔瞎如眉。一个不解玄谈,惟传默契法,顿教石头会道花解悟。若按经有“序、正、流通”三分说,世尊密说的只是序分,迦叶显说的只是流通分;却将未曾动著的正宗分留给了在座余人自悟去。佛陀说的序分,是启人自悟的导火线;迦叶说的流通分,是递相承传的法王正令,即人人本有的个菩提心。佛陀如是传付,迦叶如是奉行;两个一心,如是默契。千古万古,希有难得!
经云“如来者,诸法如义”;亦云“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就中世尊如是陞座,迦叶如是白椎,世尊如是说法如是下座,岂非诸法如义耶!为人若向此中如是陞座如是下座处,识得黄面老子全身独露底本地风光,方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世尊陞座时,通身尽放光明;世尊下座处,大地六种震动。然只若世尊如是陞座而不开口说者,正与摩揭陀国掩室一般,所谓全提法王正令之际,欲要彻底勦绝文字相、言说相、心缘相,俾在座者直下默契而已。当时惟有摩诃迦叶识得黄面老子做处(举动),所以即时白椎;何奈在座诸人不聋即瞎,迦叶只好著破曰“世尊说法已竟”。所谓“烧尾鼓浪成龙去,虾蟹犹然努眼睛”。世尊如是下座者,无非为努眼者重伸注脚而已。
迦叶白椎行正令,世尊升座便下座;迦叶似有反宾为主的盖勇,世尊任其白椎便下座。合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末后道个“说法已竟”,更是铁作面皮,不容私情。虽然官不容针,何妨私通车马!凡情圣解若不彻底剿绝,岂能直下默契乎!“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正以迦叶有出格绝俗志,所以才堪传付如来密语以益后世。世尊是伯乐,迦叶是千里马;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我佛若无伯乐眼,正法岂能传至今!噫!
龙袖拂开全体现,象王行处绝狐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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