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义说着,站起了身,拿起手边的战盔。楼梯上听得脚步响,又是几名校尉随后赶来,传了汤将军令:“开闸北进,把他们顶出去。”
“开闸北进啊……”符义脸孔黑得浑然一色,轻易看不出表情,“大队什么时候到?”
“回符大人,大王千骑与小王千骑各领四千人,三刻后即到。”
符义叹出一口长长的气,伸手捶着后腰,骨节喀喀一阵响动:“十三年不上红药原,身子骨都老喽。”
一个苍凉的微小声音在山壁上撞出重重回响,海市定睛看去,城楼下,从黑眸迦满少女破蔽的毡袍里,探出个小小的羊头。
“方大人,听闻您通晓诸般武艺,其中最精的是骑与射。今年的武试高中探花,骑试与射试却是技压群雄,满场叫好。”符义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
“符大人谬赞,那是同年们谦退。”海市答道。
“那么,悬楼便交付与方大人。叫几个好射手随方大人去。”
“是。”海市行了礼,起身轻捷地奔了出去。
悬楼其实并不是什么楼,不过是在黄泉关口以北两三里东侧山壁上的几个天成岩洞,只有从关内一条陡峭的壁虎路才能抵达,居高临下。说是充作箭楼之用,其实关上久无战事,根本不曾使用过,里边积存着箭矢、粗毡、桐油与少许粮水,形同废弃。
海市领了二十名弓兵攀上悬楼,便在洞穴内隐了身形,屏息待机。南边溪谷里渐渐有些细小声响,绕出一彪人马来,皆是白袍白马,在清光照人的雪地上无声疾行,约有一百五十骑。
“好家伙,把麒麟营拉了一小半出来。”身边卧伏着的弓兵一面用牛脂拭着弓弦,一面压低了声音说,“那些迦满人是没有活路了。”
“咱们能怎么办呢。”答话的人摇着头,“今年冬天鹄库蛮子怕是都饿疯了,这闸门一开就怕关不了了。历来兵书上只教用火牛阵,没有教用活人做挡箭牌的。为了夺到咱们大营的粮草,这么缺德的事情竟也做了,归根到底不能怪咱们呀。”
从悬楼上已隐约可见鹄库骑兵悄然拨马向南而来的影子,而麒麟营已在关口前列了队,后续七千多人马与麒麟营拉开八丈距离,沿着委蛇险隘的溪谷排出五里开外去。夹在前后两股蓄势待发的峥嵘铁流之间,那六百个褴褛的迦满人只是静默地瑟缩在一起。
“今年鹄库蛮子饿慌了,知道咱们关上有粮,就跟狼嗅到了血腥气一样。进水井屯被全歼了,现在连黄泉关也敢攻——不过,要是从西边迂回三千里过来找粮,怕还找不着粮,就全饿死了罢。”
“看那阵势,这一回可是来拼命的。”
黑冷洞穴里,絮絮人声如同无数无形的手缠绕过来。海市忽然觉得胸口银锁子甲扣得太紧,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黄泉关的乌铁提闸门极厚重,十六根熟铜铰链均有碗口粗细,转动起来却静无声息。
迦满人群中起了轻微的骚动,少女怀中的小羊猛然挣脱出来,四只纤细的小蹄清脆轻响,踏上了雪地。小羊通身洁白,面上由额至鼻一道黑亮绒毛,形体轻捷,眼珠乌溜溜的,大约是预备重整牧场时做种羊的羊羔子,才一路揣在怀里带来的。小羊好奇地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提闸门后露出的林立的白色马腿。门越收越高,数百副银亮胫甲在雪光中刺人眼目。
小羊探着柔嫩的颈子,咩了一声。一道从天而降的劲风穿透它幼小的身体,将一簇血溅上白纸般的雪地。从黄泉关的城头与箭眼里,弓弩手射出飞蝗般的箭矢。一只鲜血涂染的手向小羊探去,却被一支啸鸣着的箭矢钉入了雪地。
一声呼哨,麒麟营一百五十骑如银蛟一涌而出,踏过狼藉的雪泥与尸首,怒潮般扑向第一列策马冲来的鹄库骑兵。鹄库人一手使环手刀,一手持盾,盾上再出尖锥,灵活有力。帝庄、帝毋两位先帝治世年间,黄泉关守军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后来武库司特为黄泉关造了五尺五枪,堪堪与一名矮小男子身长相当,在狭窄山道上亦施展自如,且锐利敏捷,可直攻鹄库人盾与刀之间的细小空隙。麒麟营来势迅猛,远远地见雪粉飞扬,一道银白向北推进,白光过处,山道上积起了鹄库的人尸马尸,半刻不到,第一阵十数列鹄库骑兵大多被冲溃踏死。后面的鹄库人高声扰嚷,第二阵迎上前来,麒麟营中又是一声呼哨,百多条染血的五尺五枪齐齐前指,突入阵中,缠斗成一片。
悬楼位于关门以北,正对着鹄库前锋兵士的后背,与城上弓弩成夹击之势。
海市单膝跪在悬楼洞口,从腰间摸出一枚镶水绿琉璃的金扳指,细细端详过了,又戴在大指上。那扳指原是男子用的,她戴来嫌大,便如寻常闺阁女子缠指环般,用绿丝线将它缠过了。
“穿甲箭。”海市说着,呵了呵弓弦,一手摸出三支鹞子翎穿甲箭,夹在四指之间,拇指将一张六石弓稳稳开满,瞄向鹄库第三阵后背,“放。”
箭矢如蝗群向鹄库第三阵中落去。鹄库人料不到后背受敌,一时相互拥塞践踏,却又被前后二阵夹住动弹不得。第二阵鹄库人听得背后哗乱推挤,疑是中了伏,心中惶急,两名小头领厉声呼喝,重整了队形,率众向麒麟营阵内搏命撞来。麒麟营阵前军士将五尺五枪交叠刺出,绞成一线挡住鹄库盾牌,纷纷抽出窄刃环手刀砍杀起来。
“射倒第五阵,咱们替麒麟营打开这条路。轮番三连射,我不喊停,谁也不准停。”少年武将低缓地说着,二十一张六石弓无声地开到满圆。
“放!”
弓弦铮铮之声如疾雨破空,鹄库人被困在山道上无可回避,南端最前的第三第四第五阵百余人已被凌厉的箭雨从北方本阵切断,承受着麒麟营银色潮水般的冲击。阵形越来越薄,而那箭矢的雨幕犹不肯停息。
待到海市喝一声“停”,那百余个鹄库人恰只剩下最后一排,旋即如同秋末的庄稼似的被麒麟营前锋刈倒。
海市耳边猛然一凉,身旁一名弓手捂着肩膀,地上跌落一支鹄库人惯用的海东青翎羽箭,显是受了箭矢擦伤。
悬楼下的道路早被乱箭与尸体覆盖,再往北,却因悬楼朝向所限,是看不见的。她冒险探出悬楼洞口向北张望,见鹄库人本阵中,几名弓手正向悬楼上乱箭射来,而另有十数名弓手已阵列在前,向步步推进的麒麟营张开了弓。而麒麟营此次是为近战冲阵而来,并无盾牌装备,眼见得要损失惨重。
“你们两个,捉住我的腿。”海市咬咬牙,缩回身体,背向洞口而坐,向近旁的两名弓手说道。她自己却将三支箭咬在口中,指间又笼了三支,左手持弓,一个仰倒将上身垂到洞外的石壁上,倒悬着向鹄库本阵中的弓手们连环三箭,均无虚发。这当中她早觑见阵中一名弓手身形高大壮硕,盔甲也格外醒目些,想是弓手头目,便取下牙间咬着的三支箭,势同流星一气向那人射去。
本集内容梗概: 鹄库人顶着600个难民离关卡越来越近,符义将悬楼交给了海市,海市带领着20名弓兵手严阵以待。 麒麟营冲出了关卡迎敌,海市则带领着弓兵手配合麒麟军,眼看着即将胜利,鹄库人那边的工兵手射伤了海市的手下,海市发现对面的弓兵手已经瞄准了麒麟营,眼看着麒麟营即将损失惨重,海市咬牙将自己的身体垂到洞外的石壁上,想要将对方的头目射死。
埙音蔚蓝 回复 @一刀苏苏: 竟然还有内容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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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集都好短啊
一刀苏苏 回复 @晓雪y: 都是按照画本章节进行录制的哦
一天听几本书,都听不过来,占个位置回去再听,爱苏苏
一刀苏苏 回复 @馒头馒头炭烤馒头: 爱你呦
苏苏这两声放 听得心情澎湃,仿佛看到了海市拉弓射箭🏹的样子。
一刀苏苏 回复 @萌宝1020: 么么哒😘每一集可以看置顶的内容简介,还有“详情”页的文本呦~可一边看书边听哒
海市的语气时和声音,就是十六七的少年的声音,苏苏很棒
一刀苏苏 回复 @芈色: 爱你呦
在我听完第五遍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这集写的这么好,好有画面感啊~ 无奈¬_¬`
一刀苏苏 回复 @mm号: 哈哈哈,为你的执着干一杯😘
听之前看下苏苏发的内容梗概,听起来确实好多了👍👍👍(。・ω・。)ノ♡
一刀苏苏 回复 @蓝色的豆丫: 哈哈 可以看置顶的内容简介,还有“详情”页的文本呦~可一边看书边听哒
点赞点赞,支持苏苏哦
一刀苏苏 回复 @崇之洛洛:
每打开新一集,先暂停仔细读完苏苏的讲解,再开听
一刀苏苏 回复 @Rita826: 哈哈 可以看置顶的内容简介,还有“详情”页的文本呦~可一边看书边听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