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再见面的时候,学校正举办运动会。奥运
会带来的后遗症在这个临近秋天的校园中显示着它最
后的威力。我坐在看台上,托着下巴,看见他从远处
走来。他在我前面坐下,和旁边的男生聊天,他们聊
了很久,他忽然就把目光转向我,露出一个很美好的
笑容。我怔怔地坐在原地,心扑通扑通跳,仿佛是一
个凡间少年偷了昆仑仙女的缎彩云裳。
我想着,终有一天我要把这衣裳还回去。可没想
过,这一还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
变成了一个可恶的偷窃者。我穿过那些自由之地,先
后偷走河流、花瓣、星空、他的头发和背影,又用它
们制作成一面镜子,放在二十五岁那年的长空,将一
切经历唤醒、照明。
后来我问他,可以写他的故事吗?他说,那是作
者的自由。我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我从来都听不
懂他话里的意思,也许他是同意的。但倏尔我就下定
决心,我不会写跟他有关的句子给别人看。我知道,
一旦开始动笔,他就将从我的生命中须臾离开。
而我,还没有做好失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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