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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儿子♥任我动若脱兔,他自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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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稿子是应好友孙燕子之约的命题作文,本来她希望我写写和儿子亲子共读的片段,我拖了又拖,一直没有下笔的原因,其实是不好意思装大尾巴狼,现在我看的部分书都是从儿子的书橱中选出来,有些看几页就看不下去了,不是科学就是理论或者是政治再不就是科幻,我作为一名忠贞的文学作品爱好者,完全不能兼容他的阅读趣味,反而,他对木心,纪伯伦,泰戈尔等大师饱含着敬仰和热爱,这一点让我很欣慰。
这小子出生在美国911后不久, 我脑海里曾一遍遍划过这样的场景,我抱着面黄肌瘦的小东西奔忙在逃难的路上,心里盘旋的都是凄惨惨的二胡曲《江河水》。。。幸好,如此人心惶惶,却没有世界大战,家里还有点余粮,小家伙诞生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傍晚,我问医生的第一句话是:医生,没有缺胳膊少腿吧?医生只回答了三个字:无畸形。我那颗不安了大半年的心算是放下了,不为别的,怀孕早期我曾经去亚布力滑雪,被摔了数十个大马趴,后来一直恐惧,万一这家伙有个把零件儿损坏,还真没地方保修! 事实证明这小东西还蛮抗摔的,结实!
据老人们说,他比别的孩子乖多了,貌似真是这样的,只要嚷嚷就赏瓶奶喝,早上先醒了,我就伸手捂着他的眼睛说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再睡会儿,于是,他信了,娘两个呼呼睡到日上三竿。老实讲,我那会儿只把他当成个真皮恒温的带响玩具,每次他闹脾气大哭的时候,我第一个动作不是去哄他而是去拿照相机,所以,相册里多是他的各种哭样,脏样,小丑样儿。那时候,家里常常高朋满座,一两岁的娃娃可高兴了,从爬出爬进到跑出跑进给客人拿吃的,同时不忘亏待自己,有一回顺便请自己啃一包麻辣牛板筋,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作为家里的娱乐设施,他一直到三岁半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装模作样的拿着一张报纸读到:昨日,安宁发生大火,我夺过报纸一看,没错儿,标题就是这几个字!天哪,我没有认真教过他识字的,无非是出门的时候指给他看路牌,广告牌而已,答对就赏个吃的,类似于给看家的狗啃个骨头,卖力表演的海豚来条鱼,看来,好吃的是所有小动物的动力和激情源泉,这小子尤其依赖这样的激励,好吧,如此这般,继续继续。。。过去十来年,这个小男孩都是肉丸子的款型,圆乎乎就是他们的防伪标识。
七岁半的时候,我第一次独自带他到吉隆坡自由行,我想着,那么多华人,我这一毛五分钱的英语绰绰有余,何况我们住在武吉免登区,丢不了,结果,连续几天我们遇见的人说的不是印度英语,就是改良的广东话。那种场景,我算是明白了,人生如戏,我只能靠演技了,我比划着,小子在旁边鼓励着,夸奖着我,居然让我信心大增,身边有半个男人始终是不一样的,壮着胆,也算不那么难堪。后来我们打车去云顶的时候,遇到了宰客司机,非把我们拉到偏远山上的巧克力工厂,我那一个恐惧啊,心里小鼓一直敲,结果,小子安慰我,妈妈,我们就多买一些巧克力吧,反正回来也要送人,司机看见我们买多多的,就会出现了。如他所料,司机笑咪咪的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回程的时候,他帮我背着大包小包的巧克力一起搭巴士回来,再也不提去时的担心和恐惧,一个不爱说话的胖乎乎小男孩有一种天生的不抱怨和安定,让我平安极了,要是他爸随行的话,我估计要唠叨倾诉至少三次,而此刻,他就是我沉默的依靠。
因为我和他的约定是逛一层商场要请他吃一样东西,所以,吃货是满意了,败家子儿老妈傻眼了,买了两个口大箱子才装下所有的东西,我愁极了,担心的对他说,就是把东西丢了,也不能把你弄丢了,否则你爹要起义的,小子一板一眼的看着我说:东西不会丢,我也不会丢。回来的那天,他坚决制止了我临行前去吃肉骨茶的妄念,帮着我收拾好东西寄存了,又领着我在酒店吃了自助午餐,直接去的机场,没错儿,谁也没丢,我如获至宝,好像这个给我撑腰出主意的儿子是半路上捡回来的,属于惊喜,得好好掖着,偷着乐。那时候他只到我肩膀高。
他属于话不多的那种,但是一开口,基本能让人记住。比如,一年级我去夏令营看他的时候,他提前嘱咐我,一定要离池塘远一点哦,看到牌子了吗?上面写着水深2。5米,也就是说,如果姚明不会游泳,掉进去一样完了,听懂了吗?这番话,我听明白两个事儿,姚明不到2。5米,我这不会游泳的,得绕着走。
他一向关心天上的星星,院子里的昆虫,有时候你觉得他是个心智在别处的小小流浪汉,有一天,突然跑回家好几趟,把家里所有的刀子,剪子,裁纸刀,水果刀一大堆捧到楼下的磨刀爷爷那里,把自己的一百来块零用钱都给了爷爷,回来后他告诉我,妈妈,用技术吃饭是骄傲的,对吗?尤其是老年人。
人到中年以后,我对别人的夸奖更加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有一回,我心花怒放的问他,妈妈是不是显得比较年轻啊?这个六年级的小孩居然叹了一口气说:老妈,别人的恭维只能当香水,闻一闻就算了,何必当真呢?我甚为不服,要求他给个肯定的答复,结果答复是:是的,因为你是一个装嫩职业选手,都快进国家队了。。。因为这是事实,我只好悻悻的接受了批判。
作为一个沉默而有趣的孩子,他得到了老人家,小孩子们的广泛追捧,二妞妹妹就不用说了,巴结和追捧从不改变,因为他耐心的陪她。有时候去旅行,遇到语言不通的老人问他这那的,他也笑眯眯的帮助人家,有一回,在土耳其两个不会调空调的老太太在餐厅抱怨的时候,他记住了人家的房间号,晚上打电话去询问,并亲自帮她们调整好。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心怀暖意,忍不住大大的拥抱他,因为别人的赞扬会把他变得更友善和阳光,而我在他的身边,浑身暖洋洋。
也许每一个妈妈说到自己的孩子,爱与肯定都忍不住的往外冒,因为他是自己的作品。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越来越敏感有时候会焦虑,因为,他关注的视野,阅读的内容,看问题的角度,让我觉得吃力,有时候常要在他的解释下才能明白一部分,孩子成长的速度已经把我们拉下,欣慰之后的压力又常常不安,我可不能被他看不起啊。我用他的手机把自己拉进他们同学的群,兴高采烈的和孩子们打招呼,希望和他们打成一片,结果甚为惨烈,各种漫天飞舞的惊恐,鄙视表情,紧接着被一次次踢出来,直到被拉黑 。他长大了,父母成了路人,有时候想要行使权威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哇哇大叫,他总是很酷的看着我,你这样的武断态度,我不接受,可以吗?然后离去,任我在那里一万个悲愤,最后在临睡前拥抱我,说晚安,跟我道歉语气僵硬,请我原谅。。。
我看着这个已经高我两个头的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长大,有困惑,有挣扎,有逆反和故意的抗争,我暗自对自己说,这是我们成为两个绝对独立人格的艰难阶段,要适应,要接受,要退一步,遥看他成人,相信他,他会变成更好的自己。。。
唧唧歪歪写了这么些琐碎的小事情,再看都是难为情,一个擦着口水欣赏着自己小孩的母亲,不止我一个吧,孩子,借用你啄姨妈常说的一句话,孩子的成人比成才重要,这也是我的心声,我愿你,此一生都善良,宽厚,站在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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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敷衍自己才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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