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我觉得有点冷

（冬夜。离第二天还差半个钟点。）

男：侬哪能还呒没睏啊？

女：我看脱歇电影，还有一只尾巴就结束了。侬今朝有眼晏了嘛。

男：侬懂个呀，年底了，交关人家要去结账，顶好还要敲定明年个单子。现在排人啊，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唉，难啊！

女：葛末侬夜饭吃个啥呢？

男：脱几个日本人开会开到八点多钟，头头喊我带伊拉去吃点物事，最关键个是探探伊拉口风，明年形势哪能啥人吃得准啊，拿合同签下来再是真个。

女：阿拉只空调大概出啥毛病了，我打了两个钟头了也呒没打热。侬要末明朝寻个修空调个来看看[口伐]？

男：明朝啊……要末后天[口伐]？明朝我要去吃豆腐咳。

女：啥人跑脱啦？㑚屋里向亲眷啊？我哪勿晓得呢？

男：我昨日勿是帮侬讲过个嘛，侬啥脑子噢。是我老早点个同事，生恶毛病，从查出来到跑脱不过大半年个辰光，年纪轻唻，五十岁都勿到啊。听讲伊拉老婆身体也勿好，儿子还辣辣读书，房子贷款刚刚开始还，想想也是蛮罪过个。

女：搿倒是真个蛮作孽个。葛末我明朝回姆妈埃搭去[口伐]，一家头也勿高兴开伙仓了。侬记得后天寻人来修空调噢。

男：咦？囡囡呢？小姑娘搿礼拜又勿回来啊？

女：还讲我呒没脑子唻，我看侬也勿比我好多少嘛。前两天就跟侬讲过唻，囡囡搿礼拜跟老师出去写生，近来死个，伊想去末总归让伊去个咾。

男：写生啊？去啥地方？几个人啊？啥辰光回来？小姑娘大了，进进出出要当心点啊。

女：当心点啥？照侬个意思顶好是关辣屋里覅出门了。读大学个辰光勿白相、勿谈朋友、勿做点自家欢喜个事体，难道等退休以后再做啊。

男：我又呒没讲啥咾，小姑娘家末，当心点末总归勿错个呀。

女：侬搿言话讲了等于呒没讲，假使阿拉养了个儿子，壳张就覅当心点了？

男：噢哟，侬搞唻！屋里向冷饭还有[口伐]？

女：呒没了呀，一塌刮子一口冷饭，我炒蛋炒饭吃脱了。

男：咳，侬夜里勿是辣田子坊嘛，我一个朋友发我信息讲像啥看到侬了，边头还有个卖相可以个男人。

女：瞎讲有啥讲头个啦！侬阿里个朋友啊？好叫伊拿副眼镜去调调脱唻。我假使日脚介好过个说话，还用得着回来自家炒蛋炒饭啊。喏，垃圾还辣门口头，侬去看好唻。

男：就是我老同学陈建国呀，来过阿拉屋里几趟唻，就是讲侬长了比张曼玉还要漂亮个埃个同学呀。

女：噢，是伊啊，我就讲嘛，搿人眼睛勿大灵光。假使我寻得着啥个腔调好、卖相好个男人，老早就调门牌号头唻，还吃了空服侍侬啊。

男：噢哟，侬搿叫啥言话啦，弄了我像啥老推扳个一样。

女：我讲错脱了勿啦……对噢，讲起田子坊，娟娟今朝夜里又去相亲了，就约辣田子坊。伊讲看到侬帮一个小姑娘辣一道，侬噱头蛮好个嘛……伊讲伊还喊侬唻，不过侬呒没睬伊。

男：我吃饱了从浦东带客户到田子坊白相啊？我又呒没回扣拿个！还小姑娘唻，日本老头子倒是有三个，伊假使要，我马上发拨伊！

女：侬个意思是娟娟连姐夫也会认错脱啊？

男：认错脱末也老正常个咾！侬又勿是勿晓得伊，高度近视又要漂亮，出来相亲啊，阿里趟肯戴眼镜啊？覅讲姐夫唻，估计脱伊一道吃咖啡个小伙子长了哪能副卖相，伊也弄勿清爽。㑚搿个表妹啊，想男人想了脑子也坏脱了。侬好好叫劝劝伊，伊现在只有25岁，急点啥啦，覅啥个阿姨咾、孃孃咾一讲帮伊做介绍，就妗夹夹个去看。小姑娘嘛，是要搭搭架子个呀。

女：哎，朋友啊，侬覅人身攻击好[口伐]。

男：侬讲是勿啦，我又呒没讲错脱咾……算了算了，我也吃力煞了，先去汏把浴。

女：侬去[口伐]，汏好浴早点睏。

男：今朝礼拜五咳……介早睏？

女：一点钟快唻，再勿睏，早饭摊头也要出来了。侬晓得[口伐]，熬夜弄了勿巧是要死人个好[口伐]。

男：一个礼拜唻……

女：一个礼拜末一个礼拜了呀，又勿是十七八岁个小鬼头了。爿天哪介冷个啦，空调末也勿灵光，哎，侬覅忘记脱寻人来修噢。

男：侬搿人真呒没劲。葛末讲定噢，后天我寻人来修空调，夜里阿拉……乃侬总呒没言话好讲了[口伐]。

女：噢哟，侬烦煞脱了。等空调修好了再讲。我要睏觉了。侬快点去汏浴[口伐]。

（进浴室后，他把一张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了。）

（熄灯以前，她把一张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了。）

（2019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