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云贵川（汗洒武功）3（完）

作者 李润生
魂牵梦萦云贵川（汗洒武功）
铁五师21团 李润生(西安)
从军至今己过去了整整四十七个年头,离开部队也四十二年了。然而,连队火热的生活、战友的情谊、浴血的博击却历历在目,不时勾起我对军营生活的回忆。
我作为一名转战于乌蒙、金沙山水之间的老兵,千万铁道兵指战员中的普通一员,从武功小村镇、宣威梨园村,到剑河九仰乡、米易丙谷镇。那雄浑、嘹亮的军号声,那庄严、豪迈的军歌尤其是“铁道兵志在四方”那优美、昂扬的旋律时时叩击着我的心扉.每闻此曲,便有抒不尽的胸臆撞怀;每唱此歌,便有抑不住的豪气冲天。
梦里我又回到了军营,见到了朝夕相处的战友,见到了尊敬的部队首长,醒来时泪水早已涌出了眼帘。那难忘的云贵川啊!那里有我熟悉的山村、田野,那里有我思念的乡亲,那里有我长眠的战友,那里有我和战友血汗织就的彩虹——贵昆、成昆。每每想起这些都叫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那一千八百多个艰苦奋斗的日日夜夜,是一段不了的从军情怀,是我人生旅程中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一、汗洒武功
一九六三年三月,我,刘如泽、李正华、张道成、周仁荣、葛长海、张立淼、曹成章、张绍和一行九人,离开了我工作了五年的西安仪表厂和从西安参军的新兵们一起从西安西站乘军列(闷罐车)西行到杨陵,从此踏上了从军之路,开始了五年的军戎生涯。
杨陵站下车后往北步行十余里到老武功县城武功镇。我们暂时被编入新兵四连,也叫西安四连,住武功镇文化馆。当年我十九岁,时值我国三年自然灾害的末期,我们睡在铺满麦草的土地上,盖一床薄薄的军被,吃着定量的伙食,但我们仍充满了对军营生活的期待和热望。
北国,早春三月,寒意依然。早上起床后在冰冷的漆水河里洗漱,才由四川入五来到北方的新兵,手里提着刚出水已结冰的毛巾,嘴里不停地喊着:帕子冻了,帕子冻了。透着好奇,却少有畏惧。
由于陕西兵,四川兵大多从城镇参军,其中大学生,高中生占有一定比例,文化素质较高,稍加训练便很像回事.我们脚穿翻毛皮鞋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进在武功镇的石板路上很带劲,很威武,也赢得了老乡赞许的目光。在武功镇训练不到一个星期,两个省的新兵在绿野中学进行了混编。混编后我被编入新训四连,全体新兵又步行返回杨陵镇,分别在杨陵水校、杨陵林校正式开始新兵军政训练。
新训大概进行了三个月,全体新兵被授予列兵军衔,帽子缀上了八一军徽,我们被编入铁道兵五师二十一团,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当时,二十一团团部驻贵州省剑河县九仰乡,任务是修战备公路,部队代号八七二三;二十一团指挥所驻陕西省武功县小村镇,任务是参加空军第十二大修厂的国防施工,部队代号八八六六。这样我们团就一分为二,一营、二营留在武功,三营、四营去了剑河。我被分到了一营四连二排七班。
当时,我记得我们团长好像是孙连仲或者是张达富,政委蒋占鹏,政治处主任范伯诚。一营营长姓汤,安徽人。教导员毛三来。四连连长郝埃明,指导员李殿仑,副连长熊席福,副政指吴忠球。一排长陈崇茂,二排长邓仕忠,三排长赵大海。我班班长罗永江,副班长姓杨,都是五九年参军的贵州兵。除了正副班长是老兵外,其余都是新兵。他们是林文珍、尹定钦、刘言琦、赵国智、何华荣、韩长寿、毛新胜、廉随狗、杨开忠、李润生。
一九六三年三月,毛主席发出了“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在这一号召的影响下,部队创建四好连队、争当五好战士的热潮空前高涨。在三荣思想(艰苦为荣、劳动为荣、当铁道兵光荣)的激励下挖填土方、浇注混凝土基础、装卸水泥这些又苦又累的活,战友们个个奋勇争先,谁都不愿落后.你扛一袋水泥,我扛两袋,你扛两袋,我扛三袋,有的甚至扛起了四袋.同志们可不要忘记,我们连是部队扩编后新组建的连队,没有底子,粮食又是定量供给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从事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肚子是要提意见的。我就是因为吃饭问题当兵第一年没有被评上五好战士。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有一次我们的施工任务是灌注混凝土基础,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作业。我们排是晚上施工,一人一辆架子车,从拌合台到基础灌注点二百多米,时值十一月的冬季,同志们上身穿背心,下身着短裤个个汗流浃背。指导员施工前曾告诉大家,今晚施工劳动强度大,连队将给每人增加二两粮。到用餐时,指导员说今天晚上食堂(地方施工单位的食堂,因为是配合地方建筑单位施工由他们安排用餐)的馒头挺大的,连队的二两粮就不增加了。因此,我心里很不高兴,便在队列里发牢骚,表现得很不冷静。不久,连队开始创四争五的年终评比。尽管班里根据我平时表现评我为五好战士,班长甚至提议为我记功.但在连队最后评比时,因为那次吃饭问题我还是没有被评上五好。在连队用红纸公布的评比结果上,我仅得了个连队口头嘉奖,我便用一小块红纸把我的名字贴了起来.副连长发现了我的思想波动,当晚和我作了一次彻夜长谈,他耐心地、深入浅出地开导我,鼓励我,我舒缓了自已的情绪,表示一定严格锤炼自已,争当一名好兵。总评期间,我连司务长李兰玉(广东人,二十七岁),给养员杜兴举(贵州人,二十二岁)因煤气中毒不幸去世。我连也因此事故与四好连队失之交臂。
一九六四年二月底,指导员从山东探亲回到连队。一天早饭后我正收拾工具准备去工地施工.指导员叫住我,让我到连部去。到连部后指导员对我在评选五好战士时的冲动进行了批评,同时告诉我,连队决定让我参加师里的统计员培训。这样,一九六四年四月初我和驻武功其余七个连的七名士兵以及一营二营两名统计员(干部)共计十人,踏上了赴师部学习的行程。
当时,从武功到宣威的这趟旅程是很费周折的。从武功出发经西安第一站到郑州,再从郑州到武汉,再从武汉经长沙、桂林、柳州、都匀到贵阳,再从贵阳到安顺。然后换乘长途客运汽车经镇宁、关岭、晴隆、普安、盘县、富源、沾益到宣威，前后用了一周的时间抵师部驻地。
这次出行,是我有生第一次长途旅行,开阔了我的眼界,见到了在北方不曾见到的风土人情。进入湖北,湖南,南国一片春色,秧苗在微风细雨中摇曳,美丽的湖光山色、清新的空气使我神清气爽。我们一行人在雷锋精神的感召下,一路上帮列车员提水、打扫卫生、扶老携幼。在列车运行评比中,我们所乘车厢获得优胜。现在想起当时良好的社会风气仍让我十分感慨。后来换乘汽车后沿三二0国道行进,又瞬间一瞥了黄果树瀑布的壮观和美丽，但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黔滇公路晴隆段的二十四道拐。
二十四道拐位于晴隆城南,盘旋曲行于雄峻陡峭的晴隆山脉和磨盘山之间的一片低凹陡坡上。向下看,仿佛游蛇下山,下山后往上看犹如白龙腾空。其险峻不由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想司机师傅可要开 二十四道拐位于晴隆城南,盘旋曲行于雄峻陡峭的晴隆山脉和磨盘山之间的一片低凹陡坡上。向下看,仿佛游蛇下山,下山后往上看犹如白龙腾空。其险峻不由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想司机师傅可要开好车呀。过了此段路后,尽管汽车仍在山中穿行,但不时进入平坝和丘陵相连的山水间,映山红、梯田、秧苗一一映入眼帘。战友们唱起电影《红日》的主题曲: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一片片梯田一层层绿,一阵阵歌声随风传……歌声和实景情景交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