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儿前一天的下午,带着孩子逛商场,走进一家新开的书店,孩子在挑他喜欢的,而我,无意中看到了这本《北京的春节》。一下被它的封面,还有名字吸引,这本书的文字部分,取自老舍先生的散文,看到这些文字,这些图画,突然有一种很想把它介绍给朋友的冲动,很想和人分享书中所描述的那个春节,那些韵味。 非常感谢麦叔,当我说,想找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把这段散文读出来的时候,干脆利落的帮了我这个忙,不到两个小时,音频就出现在我的邮箱里。来不及做过多的后期,我就迫不及待的把它发了出来,只是为了那个在记忆中,在爷爷口中的,北京的春节。
小时候的北京,春节一天天走近的标志,不是春运,而是奶奶开始剥整辫子的大蒜,我知道,腊八就要到了。从这一天开始,一向节俭的爷爷,偶尔也会在回家时,带些有趣的东西,也许是年画,也许……是我最期待的、要用尽力气才能咬下,然后会把上下牙粘在一起的的糖瓜儿。
每年这时,堂哥都会来北京过年,这是我盼望了半年的,当然随行的还有做老师的大姑。小时候,家人中最怕两个人,一个是当护士——会打针的老姨,另一个,就是做老师的大姑了。在他们来的最初两天,是痛苦的。大姑会看着我们哥儿俩帮助家里大扫除,当然,那些大活儿不需要我们,我俩的主要工作,还是把一年都没有认真清理过的桌子腿,椅子腿,柜子腿等等这些地方边缘的泥用小刀,用抹布清理干净。小时候,总是不明白,既然这些地方一年都没有认真清理,并不影响什么,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要求我俩跟它们较劲。
春节前的半个月,最喜欢去邻居家串门,平时少见的零食,会逐渐摆到桌面上,招呼着我们享用。最喜欢的是鱼皮花生,牛轧糖,龙虾酥,酸三色。
那时还没有五环以内禁放烟花爆竹的规定,当然,更准确的说,那时还没有五环、四环、三环乃至二环。所以,临近春节,早早地就央求大人给点预算,买几挂100响的小鞭炮,拆散,和堂哥每人在兜里装上一把,出门前,让大人帮忙点上一截香,兴高采烈的跑到院子里。“啪”“啪”一声声清脆的鞭炮声,总是能吸引来不少小伙伴。
当楼道里,家家都开始和面,剁大白菜,我们就知道,春节,这一天终于到了。家中曾祖奶奶会让奶奶给她换一些新票子,当着我,堂哥,堂妹的面,仔细的分成几份,然后塞回到柜子里,说是晚些再给我们。我都知道,这叫压岁钱,而且我也知道,真正能够放到我兜里,让我支配的,也只有祖奶奶给的这份压岁钱,至于其他,一直以来,我接触的说法是,爸爸妈妈帮我存起来了。
三十的晚上,奶奶,妈妈,姑姑们凑在一起包饺子,而我们这些孩子,难得凑到一起,有着花样繁多的零食,有着各路亲戚撑腰,哪怕再疯,这一天,父母也不好意思批评。到了放炮的时间,站在院子里,捂着耳朵,看着爸爸,叔伯,姑父们可以去点燃烟花,心中满满的羡慕,同时总是希望自己家的炮放的更久,花打的更高。
逛庙会,是春节必不可少的,近处的白云观,稍远一些的琉璃厂,都是必去的。总是喜欢跟堂兄弟一起去,一方面是因为孩子们在一起热闹,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当自己提出要求时,父母也许会舍不得,但只要人多了,总会有大方的长辈,很仗义的满足我的要求,当然,这个时候,爸爸也会同样给我的兄弟姐妹买东西,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记忆中,小时候并不贪婪,吃串糖葫芦,举个糖人,再喝一碗茶汤或是藕粉,走时买一个风车,或是一杆红缨枪,也就足够了。
热闹陆陆续续持续到正月十五,之后过年的气氛也就逐渐淡了,鞭炮声渐渐少了,而对于我来说,也许,等不到正月十五,什么时候大姑假期结束,带着堂哥的离开,那一天,也就是我节日的结束。
说了这么多,都是我儿时,上世纪80年代,关于春节的一些记忆,当然,关于过年,关于庙会,还有太多太多的内容。不过对于我来说,每年冬天,和大我两个月堂哥一起放鞭炮,一起吃零食的那段日子,就是我的春节。 重新说回这本《北京的春节》那里记述的是更早一些的北京,是我爷爷那辈人时的北京。
从腊八粥,腊八蒜讲起,虽然这算是一篇散文,但依旧很细腻,很生活的讲述了北京过年的一些习俗,随着节日临近,货摊越来越丰富,有了春联,年画,蜜供,水仙;小年的时候,放鞭炮,祭灶,供江米糖;之后要扫房子,年货;除夕通宵开灯守岁,之后拜年,逛庙会…… 对于我的孩子,这书中,画中的一切已经有些久远,即使有一天,他陪着我一起看四世同堂,一起看骆驼祥子,听我讲我爷爷讲过的故事,但,那样的北京,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耐心地听我讲这本书,哪怕一次听不完,哪怕难以理解。也许他会疑惑糖瓜有什么好吃的,饺子不是随时都能吃吗,过年为什么要穿新衣服。但我希望,在他小时候,我会给他埋下一颗种子,一颗属于我的,记忆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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