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似乎把我当男孩子养。有人路过进来院子
里,会指着我问:“你们家儿子长这么大了!”我正
犹豫着要不要反驳,父亲就会拦着我,笑着让我跟人
家打招呼。我问他为什么不能说自己是个女孩子,他
回答:“有这么大的儿子多好啊。”
在弟弟没有长大的时间里,我总扮演着男孩的角
色。甚至当我长到十六岁时,父亲仍会说:“如果你
是个男孩,我们父子俩出门多硬气展活,不过女儿有
女儿的好,都是一样的,爸爸不会偏袒谁。”
直到弟弟十一二岁,那已经是2008年以后的事情
了,我才再没跟父亲做过苦力活,他似乎也认识到这
一点,经常跟弟弟说,你姐姐要跟着妈妈做家务活,
这种院子里的营生就是咱们男人应该做的。
然而1999年时,我才八岁,这些还很遥远。以
后的事情谁能知道呢,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以后我
要是成为特别成功的人,就再也不要让父亲做这些
苦力活了!
腊月二十九,居然下了一场大雪。母亲说火炉子
晚上总有烟,该清清烟筒了。我和父亲早上起来,把
烟筒一截一截卸下来,父亲扛着,我踮起脚尖扶着,
一起放到院子里。咚咚一敲,烟囱里的黑色粉末纷纷
往外掉,倒在白雪里,像是一幅水墨画。
父亲说马上就新世纪了,把毛主席的肖像画挂墙
上吧,保佑咱们以后平平安安。母亲则在另一面墙上
挂了一幅画,里面是色泽明丽的水果,盛在玻璃碗
里,背景是金碧辉煌的大厅,说不清的摩登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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