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这议既上,便由各尚书诘问道:“今立副校尉,如何称便?但置长史屯
楼兰,有何利益?”勇答说道:“从前永平末年,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将居
敦煌,复置副校尉住车师,既足节度胡虏,又禁止汉军侵扰,所以外域归
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尤还,为汉人外孙,若匈奴得志,尤还必死。彼
等虽行同鸟兽,也知趋利避害,若使长史出屯楼兰,楼兰与鄯善相近,自
足使尤还安心。故愚见以为便利呢!”
道言甫毕,又有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1母参,司隶校尉崔据,同声
出驳道:“朝廷前弃西域,无非因西域无益中国,反多糜费,所以决计弃
去。今车师已属匈奴,鄯善未可保信,一旦反复,试问班司马能保北虏不
为边害么?”口亦厉害,勇复答道:“朝廷分建郡国,各置州牧,岂不是防
寇诘奸,安民利国么?若州牧能长保治安,勇亦愿拚此身首,长保匈奴不
为边害!试想今日能通西域,北虏势必衰微,自不致常为我害。若再不遣
阗校尉,分屯长史,西域诸国,更觉绝望。望绝必屈就北虏,合兵窥我,
恐沿边诸郡,将屡为所侵,河西城门,终日长闭,不能复开了!照此看
来,为了目前惜费,反令北虏势盛,难道是长久计策么?”驳得好。
镡显等理屈词穷,只好默然。忽又有一人出诘道:“今若更置校尉,
西域必络绎遣使,要索无厌。若一概给与,必致耗费无穷。不与便启彼异
心。一旦为匈奴所迫,又要向我求救,徒致烦扰,有损无益,何必多此一
举哩?”/此说更属牵强。班勇瞧着,乃是太尉掾属毛轸,便开口辩难道:
“今若将西域让与匈奴,匈奴果肯感念汉恩,不再犯边,倒也罢了。否则
匈奴得西域租赋,养兵蓄锐,来犯我境,是适为仇雠增富,暴夷增势,如何可行?勇请再置校尉,意在令西域内向,杜北虏外侵,免得费财耗国,常为我忧!且西域诸国,无他需求,不过使节往来,稍费廪饩。若为此拒
绝,俾归北虏,北虏必与西域并力,入寇并凉,那时不能不防,不能不
御,劳师糜饷,不可胜计!何止千亿百亿呢?仍是引伸前意,毛轸听了,
也只得哑口无言。
邓太后见班勇所议,确有至理,因复敦煌郡营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
尉,使居敦煌。鄯善诸国,始无异志。惟匈奴与车师国,尚是连兵入寇。
钞掠河西,待至班勇出屯,方见战功,后文再表。
且说前大将军邓骘,自母丧还第后,与诸兄庐墓守制,还算勉尽孝
思。季弟阊①哀恸过甚,竟至骨立,尤得时誉。及服阕后,邓太后召令复
职,仍授前封,骘等固辞,乃止令并奉朝请,遇有大议,方诣阙参谋。已
而邓弘病逝,邓太后亲服齐衰,安帝亦服缌②麻,并往吊丧。有司请追赠
弘骠骑将军,封西平侯,太后因弘有遗言,不愿加赠,但赐钱千万,布万
匹。骘等复辞还不受,乃诏令大鸿胪持节,就弘灵前,封弘子广德为西平
侯。嗣因弘曾为帝师,备有劳绩,复封广德弟甫德为都乡侯。都乡由西平
分出,名为两侯,食邑实未尝加增,不过虚示显荣罢了。旋复封邓京子珍
为阳安侯,兼职黄门侍郎。不意邓弘殁后,未及三年,邓悝邓阊,相继谢
世,皆遗言薄葬,不受爵赠。早死为幸,太后并如所言,惟封悝子广宗为
叶候。阊子忠为西华侯,自是邓氏兄弟五人,惟骘尚存。何不速死?免有后
责!
骘子凤官拜侍中,尝与尚书郎张龛③书,极称郎中马融才能,说他应
居台阁。又复受中郎将任尚赠马,尚坐罪弃市,见上文,凤惧连坐,先在骘
前自首,骘髡妻及凤,以谢天下,舆论称贤。邓太后尝征和帝弟济北河间
王子女,济北王寿,河间王开,俱见三十四回,凡四十余人,又邓氏近亲子
孙三十余人,为开邸第,教学经书,亲自监试,威爱兼施。且诏敕从兄河
南尹邓豹,越骑校尉邓康等云:
吾所以引纳群子,阗之学宫者,实以方今承百王之敝,时俗浅薄,
巧伪滋生,五经衰缺,不有化导,将遂陵迟,故欲褒崇圣道,以匡失
俗。《传》不云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今末世贵戚,
食禄之家,温衣美食,乘坚驱良,而面墙无术,不识臧否,斯故祸败
所从来也!永平中,四姓小侯,皆令入学,所以矫俗厉薄,返诸忠孝。
先公既以武功书之竹帛,兼以文德教化子孙,故能束身修心,不触刑网。
诚令儿曹上述祖考休烈,下念诏书本意,则足矣。其勉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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