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凤姐在前文是私自裁减奴仆的月钱,现在又推迟发放月钱,原来她拿着这些钱在外放高贷,以从中渔利。直至后来贾府被抄家,在凤姐的房中抄出大箱放利钱的票据,这成为贾府的主要罪证之一。凤姐对贾府的衰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比初次来时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人情通达。她很善于揣摩人的心理,在短时间内就成了贾母的座上客。刘姥姥从自己的所见所闻讲起,直至后来的胡编乱造,凡是她说话的内容都符合一个主旨,就是博取贾府众人的欢心。从另一方面而言,她也为贾府众人带来了精神上的调剂,这一点在下一回表现得特别明显。
话说众人见平儿来了,都说:“你们奶奶做什么呢?怎么不来了?”平儿笑道:“他那里得空儿来。因为说没有好生吃得,又不得来,所以叫我来问还有没有,叫我要几个拿了家去吃罢。”湘云道:“有,多着呢。”忙令人拿盒子装了十个极大的。平儿道:“多拿几个团脐(qí)的。”众人又拉平儿坐,平儿不肯。李纨拉着他笑道:“偏要你坐。”拉着他身旁坐下,端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平儿忙喝了一口就要走。李纨道:“偏不许你去。显见得只有凤丫头,就不听我的话了。”说着又命嬷嬷们:“先送了盒子去,就说我留下平儿了。”那婆子一时去了,拿了盒子回来说:“二奶奶说,叫奶奶和姑娘们别笑话要嘴吃。这个盒子里是方才舅太太那里送来的菱粉糕和鸡油卷儿,给奶奶姑娘们吃的。”又向平儿道:“说使你来,你就贪住嘴不去了。叫你少喝一钟儿罢。”平儿笑道:“多喝了又把我怎么样?”说着只管喝,又吃螃蟹。李纨揽着他笑道:“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作奶奶太太看。”
平儿一面和宝钗湘云等吃喝着,一面回头笑道:“奶奶,别这么摸的我怪痒痒的。”李氏道:“嗳哟!这硬的是什么?”平儿道:“是钥匙。”李氏道:“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怕人偷了去,却带在身上。我成日家和人说笑,有个唐僧取经,就有个白马来驮他;刘智远打天下,就有个瓜精来送盔甲;有了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还要这钥匙做什么?”平儿笑道:“奶奶吃了酒,又拿我来打趣着取笑儿了。”
宝钗笑道:“这倒是真话。我们没事评论起来,你们这几个都是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来的,妙在各人有各人的好处。”李纨道:“大小都有个天理。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姑娘,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他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是他经管着,不知叫人诓(kuāng)骗了多少去呢。况且他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说好话儿,倒不倚势欺人的。”惜春笑道:“老太太昨日还说,他比我们还强呢。”平儿道:“那原是个好的,我们那里比的上他?”宝玉道:“太太屋里的彩霞,是个老实人。”探春道:“可不是老实!心里可有数儿呢。太太是那么佛爷似的,事情上不留心,他都知道。凡一应事都是他提着太太行,连老爷在家出外去的一应大小事,他都知道。太太忘了,他背地里告诉太太。”李纨道:“那也罢了。”指着宝玉道:“这一个小爷屋里要不是袭人,你们度量,到个什么田地?凤丫头就是楚霸王,也得这两只膀子好举千斤鼎。他不是这丫头,就得这么周到了?”平儿笑道:“先时陪了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李纨道:“你倒是有造化的,凤丫头也是有造化的。想当初你珠大爷在日,何曾也没两个人?你们看我还是那容不下人的?天天只见他们不如意,所以你珠大爷一没了,趁年轻我都打发了。若有一个守得住,我到有个膀臂。”说着不觉眼圈儿红了。众人都道:“这又何必伤心?不如散了倒好。”说着便都洗了手,大家约往贾母王夫人处问安去。
众丫头婆子打扫亭子,收拾杯盘。袭人和平儿同往前去,让平儿到房里坐坐,再喝一杯茶。平儿说:“不喝茶了,再来罢。”说着便要出去。袭人又叫住问道:“这个月的月钱,连老太太和太太屋里还没放,是为什么?”平儿见问,忙转身至袭人跟前,又见无人,才悄悄说道:“你快别问,横竖再迟两天就放了。”袭人笑道:“这是为什么,唬(xià)得你这个样儿?”平儿悄悄告诉他道:“这个月的月钱,我们奶奶早已支了,放给人使呢。等别处的利钱收了来,凑齐了才放呢。因为是你,我才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一个人去。”袭人道:“他难道还短钱使,还没个足厌?何苦还操这心。”平儿笑道:“何曾不是呢。他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又放出去,单他这体(tī)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袭人笑道:“拿着我们的钱,你们主子奴才赚利钱,哄的我们呆等着。”平儿道:“你又说没良心的话。你难道还少钱使?”袭人道:“我虽不少,只是我也没处儿使去,就只预备我们那一个。”平儿道:“你若有要紧事用钱使,我那里还有几两银子,你先拿来使,明儿我扣下你的就是了。”袭人道:“此时也用不着,怕一时要用起来不够了,我打发人取去就是了。”
平儿答应着,一径出了园门,只见凤姐那边打发人来找平儿,说:“奶奶有事等你。”平儿道:“有什么事,这么要紧?我叫大奶奶拉住说话儿,我又没逃了,这么连三接四的叫人来找!”那丫头说道:“这又不是我的主意,姑娘这话自己和奶奶说去!”平儿啐(cuì)道:“好了,你们越发上脸了。”说着走来。只见凤姐儿不在房里。忽见上回来打抽丰的刘姥姥和板儿来了,坐在那边屋里,还有张材家的周瑞家的陪着。又有两三个丫头在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子倭(wō)瓜并些野菜。众人见他进来,都忙站起来。刘姥姥因上次来过,知道平儿的身分,忙跳下地来问“姑娘好”,又说:“家里都问好。早要来请姑奶奶的安、看姑娘来的,因为庄家忙。好容易今年多打了两石(dàn)粮食,瓜果菜蔬也丰盛。这是头一起摘下来的,并没敢卖呢,留的尖儿孝敬姑奶奶姑娘们尝尝。姑娘们天天山珍海味的也吃腻了,这个吃个野菜儿,也算是我们的穷心。”平儿忙道:“多谢费心。”又让坐,自己也坐了。又让张婶子周大娘坐了,命小丫头子倒茶去。周瑞张材两家的因笑道:“姑娘今日脸上有些春色,眼圈儿都红了。”平儿笑道:“可不是。我原不喝,大奶奶和姑娘们只是拉着死灌,不得已喝了两钟,脸就红了。”张材家的笑道:“我倒想着要喝呢,又没人让我。明儿再有人请姑娘,可带了我去罢。”说着众人都笑了。周瑞家的道:“早起我就看见那螃蟹了,一斤只好秤两三个。这么两三个大篓,想是有七八十斤呢。”周瑞家的道:“若是上上下下都吃只怕还不够。”平儿道:“那里够,不过是有名儿的吃两个子。那些散众的,也有摸得着的,也有摸不着的。”刘姥姥道:“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银子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的了。”
平儿因问:“想是见过奶奶了?”刘姥姥道:“见过了,叫我们等着呢。”说着又往窗外看天气,说:“天好早晚了,我们也去罢,别出不去城才是饥荒呢。”周瑞家的道:“等着,我替你瞧瞧去。”说着一径去了,半日方来,笑道:“可是你老的福来了,竟投了这两个人的缘了。”平儿问怎么样,周瑞家的笑道:“二奶奶在老太太的跟前呢。我原是悄悄的告诉二奶奶,‘刘姥姥要家去,怕晚了赶不出城去。’二奶奶说:‘大远的,难为他扛了那些沉东西来,晚了就住一夜,明日再去。’这可不是投上二奶奶的缘了吗?这也罢了,偏生老太太又听见了,问刘姥姥是谁。二奶奶就回明白了。老太太说:‘我正想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儿,请了来我见见。’这可不是想不到的投上缘了?”说着,催刘姥姥下来前去。刘姥姥道:“我这生像儿,怎么见得呢?好嫂子,你就说我去了罢。”平儿忙道:“你快去罢,不相干的。我们老太太最是惜老怜贫的,比不得那个狂三诈四的那些人。想是你怯(qiè)上,我和周大娘送你去。”说着,同周瑞家的引了刘姥姥往贾母这边来。
二门口该班的小厮们见了平儿出来,都站起来了,有两个又跑上来,赶着平儿叫“姑娘”。平儿问:“又说什么?”那小厮笑道:“这会子也好早晚了,我妈病着,等着我去请大夫。好姑娘,我讨半日假可使的?”平儿道:“你们倒好,都商议定了,一天一个告假,又不回奶奶,只和我胡缠。前日住儿去了,二爷偏生叫他,叫不着,我应起来了,还说我做了情。你今日又来了。”周瑞家的道:“当真的他妈病了,姑娘也替他应着,放了他罢。”平儿道:“明儿一早来。听着,我还要使你呢,再睡的日头晒着屁股再来!你这一去,带个信儿给旺儿,就说奶奶的话,问着他那剩的利钱。明日要还不交来,奶奶也不要了,就索性送他使罢。”那小厮欢天喜地答应去了。
平儿等来至贾母房中,彼时大观园中姊妹们都在贾母前承奉。刘姥姥进去,只见满屋里珠围翠绕,花枝招展的,并不知都系何人。只见一张榻上独歪着一位老婆婆,身后坐着一个纱罗裹的美人一般的一个丫鬟,在那里捶腿,凤姐儿站着底下正说笑。刘姥姥便知是贾母了,忙上来陪着笑,福了几福,口里说:“请老寿星安。”贾母亦欠身问好,又命周瑞家的端过椅子来让坐。那板儿仍是怯(qiè)人,不知问候。贾母道:“老亲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刘姥姥忙立身答道:“我今年七十五了。”贾母向众人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健朗。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要到这么年纪,还不知怎么动不得呢。”刘姥姥笑道:“我们生来是受苦的人,老太太生来是享福的。我们要也这么着,那些庄家活也没人做了。”贾母道:“眼睛牙齿还好?”刘姥姥道:“还都好,就是今年左边的槽(cáo)牙活动了。”贾母道:“我老了,都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聋,记性也没了。你们这些老亲戚,我都不记得了。亲戚们来了,我怕人笑话我,我都不会,不过嚼的动的吃两口,困了睡一觉,闷了时和这些孙子孙女儿顽笑一回就完了。”刘姥姥笑道:“这正是老太太的福了。我们想这么着也不能。”贾母道:“什么福,不过是个老废物罢了。”说的大家都笑了。
贾母又笑道:“我才听见凤哥儿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我叫他快收拾去了,我正想个地里现撷(xié)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地里的好吃。”刘姥姥笑道:“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鲜。依我们倒想鱼肉吃,只是吃不起。”贾母又道:“今日既认着了亲,别空空的就去。不嫌我这里,就住一两天再去。我们也有个园子,园子里头也有果子,你明日也尝尝,带些家去,也算是看亲戚一趟。”凤姐见贾母喜欢,也忙留道:“我们这里虽不比你们的场院大,空屋子还有两间。你住两天,把你们那里的新闻故事儿说些给我们老太太听听。”贾母笑道:“凤丫头别拿他取笑儿。他是屯里人,老实,那里搁的住你打趣。”说着,又命人去先抓果子给板儿吃。板儿见人多了,又不敢吃。贾母又命拿些钱给他,叫小幺儿们带他外头顽去。刘姥姥吃了茶,便把些乡村中所见所闻的事情说与贾母,贾母益发得了趣味。正说着,凤姐儿便令人来请刘姥姥吃晚饭。贾母又将自己的菜拣了几样,命人送过去给刘姥姥吃。
凤姐知道合了贾母的心,吃了饭便又打发过来。鸳鸯忙命老婆子带了刘姥姥去洗了澡,自己挑了两件随常的衣服令给刘姥姥换上。那刘姥姥那里见过这般行事?忙换了衣裳出来,坐在贾母榻前,又搜寻些话出来说。彼时宝玉姊妹们也都在这里坐着,他们何曾听见过这些话,自觉比那些瞽(ɡǔ)目先生说的书还好听。那刘姥姥虽是个村野人,却生来的有些见识,况且年纪老了,世情上经历过的,见头一件贾母高兴,第二件这些哥儿姐儿们都爱听,便没了话也编出些话来讲。因说道:“我们村庄上种地种菜,每年每日,春夏秋冬,风里雨里,那有个坐着的空儿,天天都是在那地头子上作歇马凉亭,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不见呢。就像去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天雪,地下压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还没出房门,只听外头柴草响。我想着必定是有人偷柴草来了。我爬着窗户眼儿一瞧,却不是我们村庄上的人。”贾母道:“必定是过路的客人们冷了,见现成的柴,抽些烤火去也是有的。”刘姥姥笑道:“也并不是客人,所以说来奇怪。老寿星打量个什么人?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极标致的一个小姑娘,梳着溜油儿光的头,穿着大红袄儿,白绫子裙儿……”
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人吵嚷起来,又说:“不相干的,别唬(xià)着老太太。”贾母等听了,忙问怎么了,丫头们回说:“南院子马棚里走了水了,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贾母最胆小的,听了这个话,忙起身扶了人出至廊上来瞧时,只见东南上火光犹亮。贾母唬的口内念佛,忙命人去火神跟前烧香。王夫人等也忙都过来请安,又回说:“已经下去了,老太太请进房去罢。”贾母足足的看着火光熄了方领众人进来。宝玉且忙着问刘姥姥:“那女孩儿大雪地做什么抽柴草?倘或冻出病来呢?”贾母道:“都是才说抽柴草惹出火来了,你还问呢。别说这个了,再说别的罢。”宝玉听说,心内虽不乐,也只得罢了。
刘姥姥便又想了一篇,说道:“我们庄子东边庄上,有个老奶奶子,今年九十多岁了。他天天吃斋念佛,谁知就感动了观音菩萨,夜里来托梦说:‘你这样虔(qián)心,原来你该绝后的,如今奏了玉皇,给你个孙子。’原来这老奶奶只有一个儿子,他这儿子也只一个儿子,好容易养到十七八岁上死了,哭的什么似的。落后果然又养了一个,今年才十三四岁,生的粉团儿似的,聪明伶俐的了不得。可见这些神佛是有的。”这一夕话,实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连王夫人也都听住了。
宝玉心中只惦记着抽柴的故事,因闷闷的心中筹画。探春因问他:“昨日扰了史大妹妹,咱们回去商议着邀一社,又还了席,也请老太太赏菊花,何如?”宝玉笑道:“老太太说了,还要摆酒还史妹妹的席,叫咱们作陪呢。等着吃了老太太的,咱们再请不迟。”探春道:“越往前越冷了,老太太未必高兴。”宝玉道:“老太太又喜欢下雨下雪的。不如咱们等下头场雪,请老太太赏雪不好吗?咱们雪下吟诗,也更有趣了。”黛玉笑道:“咱们雪下吟诗?依我说,还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抽柴,还更有趣儿呢。”说着,宝钗等都笑了,宝玉瞅了他一眼,也不答话。
一时散了,背地里宝玉到底拉了刘姥姥,细问那女孩儿是谁。刘姥姥只得编了告诉他:“那原是我们庄子北沿儿地埂(gěng)子上有一个小祠堂儿供的,不是神佛,当先有个什么老爷。”说着又想名姓。宝玉道:“不拘什么名姓,你不必想了,只说原故就是了。”刘姥姥道:“这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叫什么若玉。小姐知书儿识字的,老爷太太爱的像珍珠儿。可惜这小姐长到十七岁,一病就死了。”宝玉听了,跌足叹惜,又问后来怎么样。刘姥姥道:“因为老爷太太疼的心肝儿似的,便盖了那祠堂,塑了个像儿,派了人烧香儿拨火的。如今年深日久的,人也没了,庙也破了,那泥胎儿可就成了精咧。”宝玉忙道:“不是成精,规矩这样人是不死的。”刘姥姥道:“阿弥陀佛!是这么着吗?不是哥儿说,我们还当他成了精了呢。他时常变了人出来闲逛。我才说这抽柴火的就是他了。我们村庄上的人商量着拿榔头砸他呢。”宝玉忙道:“快别如此。要平了庙,罪过不小!”刘姥姥道:“幸亏哥儿告诉我,我明儿回去拦住他们就是了。”宝玉道:“我们老太太、太太都是善人,就是合家大小也都好善喜舍,最爱修庙塑神的。我明儿做一个疏头,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头,攒了钱把这庙修盖,再装塑了泥像,每月给你香火钱烧香好不好?”刘姥姥道:“若这样时,我托那小姐的福,也有几个钱使了。”宝玉又问地名庄名,来往远近,坐落何方。刘姥姥便顺口胡诌(zhōu)了出来。
宝玉信以为真,回至房中,盘算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出来给了焙茗几百钱,按着刘姥姥说的方向地名,着焙茗去先踏看明白,回来再做主意。那焙茗去后,宝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的热地里的蚰蜒(yóu yán)似的。好容易等到日落时,方见焙茗兴兴头头的回来了。宝玉忙问:“可有庙了?”焙茗笑道:“爷听的不明白,叫我好找。那地名坐落不似爷说的一样,所以找了一日,找到东北角田埂子上才有一个破庙。”宝玉听说,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刘姥姥有年纪的人,一时错记了也是有的。你且说你见的。”焙茗道:“那庙门却倒也朝南,也是稀破的。我找的正没好气,一见这个,我说‘可好了’,连忙进去。一看泥胎,唬的我又跑出来了,活像真的一般。”宝玉喜的笑道:“他能变化人了,自然有些生气。”焙茗拍手道:“那里有什么女孩儿,竟是一位青脸红发的瘟神爷。”宝玉听了,啐(cuì)了一口,骂道:“真是一个无用的杀材!这点子事也干不来。”焙茗道:“二爷又不知看了什么书,或者听了谁的混话,信真了,把这件没头脑的事派我去磞头,怎么说我没用呢?”宝玉见他急了,忙抚慰他道:“你别急。改日闲了你再找去。要是他哄我们呢,自然没了,要真是有的,你岂不也积了阴骘(zhì)呢?我必重重的赏你。”说着,只见二门上的小厮来说:“老太太房里的姑娘们站在二门口找二爷呢。”要知何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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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出来李纨怎么满足生理需求。平儿和她是一对儿呀
竟然还有文稿 刚发现
刘姥姥最可爱
演播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