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新的证据：凶案当晚死者妻子出城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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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望山：“没什么指使不指使的，吴通我俩认识多少年了，那天他找我来喝酒，喝多了就开始哭，说那婆娘跟她表哥不干净。我听了也气！后来我确实是酒上了头，做事没怎么考虑，就提着刀去了。但是我没想捅死他，我若真想杀人，他哪还能跑得了！”

徐延朔：“哼！不想杀人？那你这出手可够狠的，听说差点见了骨，你要是再用几分力，岂不是将石长青的手臂都剁下来了？”

夏望山：“我、我喝多了，力度没控制好！”

徐延朔：“不管怎么说，你当街砍人就是犯法！来人啊！把这人给我看紧了，一会儿带回衙门去！”

赵小吏：“徐大人、安公子、宋公子！你们看那地上！”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因为他们几人都是有过判案经验的人，因此一眼就看出了可疑。

这夏望山家中本是凌乱不堪，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但与这繁乱的景象格格不入的是，院子中放着三个硕大的花盆。只是这花盆里虽然填满了土，却连一株花草都没有。

这些泥土看起来很新，像是最近才翻动过，而且土质湿润，一看就不是陈年旧物。

安盛平：“呵，徐大人、惠父兄，这不奇怪吗？一个杀猪的，居然还学人养起花花草草了！不过，这花盆里到底种的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夏望山：“我根本不知道那几个花盆是哪儿来的，以前从没见过！”

阿乐：“你说你没见过，难道这花盆是自己长脚跑你家来的啊？”

夏望山：“我真不知道！”

安盛平：“可是这土明明就很松，似乎不久前才被人翻动过，而且，就算是有人放到你院子里的，谁会闲的没事放几个破花盆，里面连棵草都没有？”

徐延朔：“来人啊，把这花盆里的土给我翻开，本官倒要看看这土里种了什么！”

徐延朔话音一落，最先发现花盆有蹊跷的官差便马上上前一步，直接将手中的铲子锄进土里，用力将那松松散散的泥土翻了起来。

随着铲子抬起，几块泥土被刨了出来，随着那些土块，一些粉灰色的块状物也被翻了出来。那些块状物掉落在地上，居然很有弹性地跳动了几下……

其中一块刚好滚到了宋慈的脚边，他弯下腰，将那东西用手拾了起来。

一股难闻的却又熟悉的恶臭。只闻了一下，用手指轻轻地一碰，宋慈就知道了答案。

这里装着的就是吴通剩下的尸骸。

安盛平：“怎么样，是不是？”

宋慈：“嗯。”

安盛平：“来人啊！把这杀人的恶徒给我带回衙门去！你杀人分尸，真是胆大包天！”

夏望山：“冤枉！我冤枉啊！我没杀老吴！你们血口喷人！”

徐延朔：“宋公子，这个场景太像长乐乡李小莲案中抓黄三川的时候。”

宋慈：“徐大人，我也觉得有蹊跷。若说夏望山是装的，那他这演技也似乎太过精湛了……”

徐延朔与他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若说夏望山是装的，那他这演技也似乎太过精湛了……

而且，徐延朔也想不通为什么夏望山承认了吴通会假借提前进货为名，来到自己家，然后再偷偷回家去观察自家老婆是不是与石长青有苟且。

既然夏望山都能把这肉块小心翼翼地藏在花盆里了，为什么不藏好吴通衣物的包裹呢？如果是想要钱，那为何包裹里的银两却没有被他花掉？

还有那人头，那夹杂着一根手指的，用纸包好的肉块……若是说他百密一疏，但疏忽的地方好像多了一些吧？

公堂之上，三个人第一次当面对质。而这次的对质，却又疑点重重，令宋慈产生了更多的疑问。首先，夏望山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替吴通去砍了石长青一刀，但却死活不认第二次的毒杀。

夏望山：“那天我和老吴都喝多了，确实是脑子一热，才想去教训教训那臭小子！我们就是吓唬他，没想杀人，砍他一刀就是要让他明白老吴不好惹，让他别没事惦记着别人的老婆！后来他也确实收敛了些，既然如此，干吗还要再下毒弄死他？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们还没傻到这个份儿上！”

石长青：“你、你胡说！如果不是你俩，那是谁要下毒害我？我行得端坐得正，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除了你们，我一个仇家都没有！”

夏望山：“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行得端个屁，勾搭人家老婆不犯法？你敢睡怎么不敢认？”

吴杨氏：“天地良心啊老夏！我和表哥什么都没有，你们一个个的，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们才相信我是清白的！”

吴杨氏在牢里关了好几天，脸上早就没了那股子妩媚劲儿，蓬头垢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但却在听到夏望山的话之后，扯着嗓子号啕痛哭起来夏望山与吴杨氏倒也算是熟稔。

可此时此刻，吴通既然已经死了，他们又撕破了脸，也就索性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夏望山：“你清白？呵，你要是清白，那这世上就没有偷汉子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卤水西施’的名号怎么来的吗？”

吴杨氏：“你、你血口喷人！”

夏望山：“大人明察啊，这吴杨氏不守妇道，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街里街坊谁不知道，她天天趁着卖卤味的时候跟男人发浪！”

吴杨氏：“你！你这个睁眼说瞎话的！”

安盛平皱紧了眉头，这场面，简直比那日审问窦天宝一家时还要混乱无章。好歹，那窦家的人也是有头有脸，读过书，多少懂些规矩的。

可这夏望山却是货真价实的市井小民，吴杨氏虽然不如窦天宝妾室脸皮厚，可这哭哭啼啼的架势，着实吵得他头疼！

吴杨氏：“夏望山，你闭嘴，当家的对我好得很，他才不会不信任我！”

夏望山：“你不信？呵，若不是你和石长青有鬼，他也不会假装提前去找王老六进货，偷偷把包袱放在我家，潜回去捉奸！肯定是他发现了你俩有奸情，你们合谋害死了他，然后还嫁祸给我！”

开始时，夏望山只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而随口胡诌，结果越是说下去，他越坚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因此声音也越来越大，底气更是越来越足。

夏望山：“几位大人，肯定是他俩干的！那吴杨氏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工，曾经也去过我家几次，所以那几个花盆，肯定是她和石长青搬进去的！”

吴杨氏：“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唐松：“够了够了！吴杨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和石长青绝无苟且，那本官问你，吴通说他要去进货，离开后的第二天，你夜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证明？”

吴杨氏：“这……”

此话一出，吴杨氏顿时傻了眼，她原本怒视着夏望山，却在听到县官这个问题后，怔怔地跪在原地，竟连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就连一旁的石长青也沉默了，他虽然低着头，但脸上一阵阵泛起了红，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唐松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

唐松：“你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本官早就得了消息，那一晚，你俩一起出了城，可有此事？”

石长青：“这、我……大人，那晚草民确实有事出了城，可是当晚就回来了，不信您可以去查，我大概是后半夜回的家，当时还遇到了打更的王伯！对，王伯能为草民作证，当时大概是子时，我记得王伯刚刚敲过更，我俩还聊了几句……”

唐松：“闭嘴！你几时回来，去哪里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出城后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谁？还有吴杨氏，石长青是个男人，他夜里出城也就算了。可你一个妇道人家，大半夜的，走了那么远的路，真的就只有你一人吗？”

吴杨氏：“回大人，那晚民妇确实是去见了我表哥！他当时说有事，约了我在城外的土地庙见面，可是民妇等了他大概一个时辰，他却没有出现，所以我只好回去了！”

石长青：“大人，那晚草民也出了城，可是却没有见到吴杨氏，而且是吴杨氏给我留了字条，叫我去城外的十里亭见面，并不是她说的什么土地庙。还望大人明察啊！”

这等说辞，完全令众人始料未及。原本，他们查出这二人先后出了城，又于半夜分别回了城，还以为二人是约在城外私会。

可没承想，却又来了个抵死不认，而且看那样子，好像也不是装的。

安盛平：“奇怪，你说吴杨氏约了你，可吴杨氏却说是你约了她……你俩这番说辞，可有人证？若是传了字条，那字条可有留存？”

石长青：“回大人，那字条上写着，看后即焚，于是草民便把那字条烧了。”

吴杨氏：“确实是表哥往我家栅栏下塞的字条，但却不曾留底，民妇看完以后，就把字条扔到灶台里，随着烧了。”

安盛平：“无凭无证，现在可不好说了……”

夏望山：“什么不好说！大人，这两人分明就是奸夫淫妇！他们肯定是私会之时，被老吴撞破，于是杀人灭口！我听说，吴通的脑袋就是在城外被发现的，搞不好那时候这两人已经杀了他，趁夜跑去外面抛尸了！”

吴杨氏：“夏望山，你再胡说八道，我和你拼了！” 

夏望山：“呵，就凭你？你也就是有那个狐媚的本事迷住老吴，再花言巧语地哄骗他，趁机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