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被杀之人：“鬼新娘”竟是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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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盛平： “第一个死者聂之重，据说是个秀才。”

柳仙仙：“对，就是那个姓聂的秀才，他在那几个死鬼里，算是最穷的。别看他人穷，可一肚子的坏水，一点儿不比另外几个少。他家隔了半条街的地方，住了个姓金的寡妇，年少守寡，没孩子，公婆也死了，原本做着卖胭脂水粉的买卖，日子也过得去。他比那寡妇小了三岁，却跑去勾搭人家，说什么待到金榜题名时，就娶她过门当正妻！金寡妇让猪油蒙了心，还真信了他的话，把家当都给了他。可他呢，一没用那些钱买书看，二也没用于疏通关系，反而拿去花天酒地，光我这芙蓉阁，他就来了好几回！乐梅那屋，睡一宿可是要十两银子的，一般没点儿闲钱的都不敢进去的！这姓聂的他居然来了三次，三次啊！”

安盛平：“后来呢？那姓聂的中了秀才以后，有娶金寡妇的意思吗？”

柳仙仙：“呸，怎么可能，钱都骗光了！后来他又换了目标，跑去书院勾搭他老师家的二闺女去了。”

安盛平：“啧。这姓聂的果然是个斯文败类，真给读书人丢脸。”

柳仙仙：“还有那姓张的买办，他早些年死过一个老婆，这事儿，几位应该知道吧？”

安盛平：“知道的，据说是病死的。”

柳仙仙：“哪里是生病啊，是常年被那畜生打骂，活活熬死的。”     

徐延朔：“什么？还有这事儿！当初调查，街坊邻居都说是生了病死的，怎么又变成被姓张的虐待而死了？”

柳仙仙：“想必大人是身穿官服、骑马佩刀，带了大队人马前去调查的吧？平民百姓求的是安稳，不愿沾染官司。一看是官府的人，事情又过了那么久，谁都不想惹事，必然这么说。”

徐延朔：“姑娘说得对，是我当初办事欠考虑了。”

宋慈：“如此说来，这几个人，都是死有余辜了……那位师爷又是如何？”

柳仙仙：“哼，他也算个人？”

安盛平：“到底怎么了，柳姑娘您直说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唐县令的好师爷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柳仙仙：“好，那就恕奴家直言了，这吴晋啊，死都便宜了他，应该挫骨扬灰，把头挂在城门上，让老百姓进出时，都能啐上一口！”

宋慈：“他到底做了什么？”

柳仙仙：“三年前，隔壁村闹灾荒，那时候我刚到长乐乡不久，也是刚刚开了这芙蓉阁，姐妹们虽然挣得不多，可都看不得那些老幼病残受苦挨饿。捐钱捐粮的事儿，我们也没少做。朝廷呢也拨了银子，却被那唐县令和吴晋敛走了大半，到了灾民手里，就没剩下几个钱了。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卖儿卖女，吴晋见这又是个敛财的机会，就半买半抢的，收了几十个孩子和少男少女，长得漂亮的，就留在自家院子里，糟蹋完，便打发人牙子去卖了。至于那些长相一般，身子骨也不太好，卖不出去的，就直接乱棍打死，扔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徐延朔：“这个畜生！竟敢贪污赈灾银两，吴晋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的事，那唐松身为上司，自然也不逃不了干系，今天我非办了他不成！两位公子，我这就去抓了那姓唐的！”

安盛平：“徐大人息怒，这事儿咱们慢慢来，今天咱们先听柳姑娘把话说完！”

徐延朔：“公子说的对，姑娘，是在下莽撞了，还请继续。”

柳仙仙：“总而言之，虽然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方玉婷是个厉鬼，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可在百姓心里，她却是个为民除害的女英雄！当然，有些人除外。”

宋慈：“最后再请教一个问题，像你刚才说的这样的人，这长乐乡，不知还有几人？”

宋慈这话问得很有先见之明，柳仙仙人脉广，消息灵通，这城里的男人什么样，她最清楚。如果想抓到那“女鬼”，必然要从她下一个目标开始找起。他们在明，女鬼在暗，想要把她引出来，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柳仙仙：“其实要我说，这样的男人还真不少，可一定要说最符合这几点的，却只有六个人。”

宋慈：“哦，哪六人？”

柳仙仙：“一个是南城开酒楼的李员外，他今年四十有三，家有良田百亩，店铺三间，不愁吃穿，妻妾成群，但这人却是个十足的色鬼，仗着有钱，常干些强抢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丑事。”

宋慈：“这人不行，之前几个受害者，都是孑然一身，就算身边不缺女人，可名义上，却无妻无妾，所以才会收到那女鬼的婚书。”

柳仙仙：“这么说的话，赵老爷也可以排除了……还剩下四个，不过其中一个喜欢男色，这人也不能算吧？”

宋慈：“自然是不算的。”        

柳仙仙：“那就只剩三个了，一个是常年在北市卖画的画师，这人姓柴，单名一个峻字，二十三四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虽是个男子，却比女人还要漂亮。他打着给人画像的名义，不知勾搭了多少大家闺秀和富人家的妻妾，专靠女人拿钱供养。他也算有些本事，即便他风流成性，可偏偏那些个夫人小姐却又碍于面子，不敢承认与他有关系。我找他来给几个姑娘画过画像，她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个个被他勾得没了魂儿，可依我看，不过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男人罢了！”

听她这么说，宋慈不由得想起了铁鱼说的那番话，果然，这柳仙仙不爱潘安只爱糙汉子。越是好看的男人越吸引不了她，她喜欢的，是像铁鱼和徐延朔那样的铁血男儿。

宋慈：“嗯，这人确实符合，那另外两个呢？”

柳仙仙：“还有一人，今年应该是本命年，刚满二十四，名叫翟金玉，倒是真真人如其名，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货色。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正风书院的管事，平时倒也用不着他来教书，他只是负责招揽学生和收取束脩罢了。听说他没少从中捞钱，才干了短短一年，乡下老家就盖了新房子。”

宋慈：“听你这么说，他似乎只是贪财罢了，好像和女色并无关联啊？”

柳仙仙：“谁说没关联！他可是骗婚的老手了，据说光是定亲就七八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退了婚。说来也是奇了，别的男人定亲，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花，可偏偏他每次退了婚，家里就又比定亲前要更富上了几分！也不知是耍了什么手段，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追究，好像都是女方心甘情愿退婚退聘礼一样！”

安盛平：“哦？那倒是奇了！想不到退婚也成了发家致富的营生了……既然如此，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他攀亲啊？就不怕不仅闺女没嫁出去，还败坏了名声吗？”

柳仙仙：“呵，耐不住他藏得深啊！连我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何况别人。再说他那职位好得很，有的是油水可捞，人长得也过得去，怎么说都算得上前途无量了。这样的女婿，不知情的话，谁不想要啊！”

宋慈：“也对，那这最后一人呢？”

柳仙仙：“最后一人？说来也是巧了，就在这层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