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与孟郊同为“韩孟诗派”的创始人。他们,一个是才望高雅的翩翩少年,一个是百巧千穷的大诗人,年龄相差17岁的他们,结为了生死之交。诗人之间,心灵沟通的最佳方式莫过于唱和诗,韩愈与孟郊更是如此。
“君顏不可覿,君手無由搦。” ——韓愈
“我心隨月光,寫君庭中央。” ——孟郊
“月光有時晦,我心安所忘。” ——韓愈
“常恐金石契,斷為相思腸。” ——孟郊
忘年之交,作詩應和,相得無間。雖偶有得意之時的唱和,但更多的是失意時的勸勉,困惑時的幫助,窘迫時的慰藉,以及處在人生最低谷時的陪伴與扶持。在這一次次的唱和之間,韓愈與孟郊將彼此的命運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那麼,在這段忘年交中,韓愈與孟郊之間發生了哪些刻骨銘心的故事?從這些故事中,我們又能得到哪些關於友情的啟發呢?
顾我多慷慨,穷檐时见临。清宵静相对,发白聆苦吟。 采兰起幽念,眇然望东南。秦吴修且阻,两地无数金。 我论徐方牧,好古天下钦。竹实凤所食,德馨神所歆。 求观众丘小,必上泰山岑。求观众流细,必泛沧溟深。 子其听我言,可以当所箴。既获则思返,无为久滞淫。 卞和试三献,期子在秋砧。
赠韩郎中愈 孟郊 何以定交契,赠君高山石。何以保贞坚,赠君青松色。 贫居过此外,无可相彩饰。闻君硕鼠诗,吟之泪空滴。 硕鼠既穿墉,又啮机上丝。穿墉有闲土,啮丝无馀衣。 朝吟枯桑柘,暮泣空杼机。岂是无巧妙,丝断将何施。 众人尚肥华,志士多饥羸。愿君保此节,天意当察微。 前日远别离,今日生白发。欲知万里情,晓卧半床月。 常恐百虫秋,使我芳草歇。
醉留东野 韩愈 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长恨二人不相从。 吾与东野生并世,如何复蹑二子踪。 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 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倚长松。 低头拜东野,原得终始如駏蛩。 东野不回头,有如寸筳撞巨钟。 我愿身为云,东野变为龙。 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无由逢。
与韩愈、李翱、张籍话别 孟郊 朱弦奏离别,华灯少光辉。 物色岂有异,人心顾将违。 客程殊未已,岁华忽然微。 秋桐故叶下,寒露新雁飞。 远游起重恨,送人念先归。 夜集类饥鸟,晨光失相依。 马迹绕川水,雁书还闺闱。 常恐亲朋阻,独行知虑非。
贞曜先生墓志铭
韩愈 唐元和九年,岁在甲午,八月己亥,贞曜先生孟氏卒。无子,其配郑氏以告,愈走位哭。且召张籍会哭。明日,使以钱如东都供葬事,诸尝与往来者,咸来哭吊。韩氏遂以书告兴元尹故相余庆。闰月,樊宗师使来吊,告葬期,征铭,愈哭曰。呜呼! 吾尚忍铭吾友也夫!兴元人以币如孟氏赙,且来商家事,樊子使来速铭曰:“不则无以掩诸幽。”乃序而铭之。 先生讳郊,字东野,父庭玢,娶裴氏女,而选为昆山尉,生先生及二季郢、酆而卒。先生生六七年,端序则见,长而愈骞,涵而揉之,内外完好,色夷气清,可畏而亲。及其为诗,刿目鉥心,刃迎缕解,钩章棘句,掏擢胃肾。神施鬼设,间见层出。唯其大玩于词,而与世抹��,人皆劫劫,我独有余。
有以后时开先生者,曰:“吾既挤而与之矣。其犹足存邪?”年几五十,始以尊夫人之命来集京师,从进士试。既得即去。间四年,又以命来,为溧阳尉,迎侍溧上。去尉二年,而故相郑公尹河南,奏为水陆转运从事,试协律郎。亲拜其母于门内。母卒五年,而郑公以节领兴元军,奏为其军参谋,试大理评事,挈其妻行之兴元,次于阌乡,暴疾卒,年六十四。买棺以敛,以二人舆归。酆、郢皆在江南,十月庚申,樊子合凡赠赙,而葬之洛阳东其先人墓左,以余财附其家而供祀。将葬,张籍曰。先生揭德振华,于贤者故事有易名,况士哉! 如曰贞曜先生,则姓名字行有载,不待讲说而明,皆曰然,遂用之。初先生所与俱学同姓简,于世次为叔父,由给事中观察浙东,
曰:“生吾不能举,死吾知恤其家。” 铭曰: 于戏贞曜! 维执不猗,维出不訾,维卒不施,以昌其诗。
《登科后》孟郊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孟生诗 韩愈 孟生江海士,古貌又古心。尝读古人书,谓言古犹今。 作诗三百首,窅默咸池音。骑驴到京国,欲和熏风琴。 岂识天子居,九重郁沈沈。一门百夫守,无籍不可寻。 晶光荡相射,旗戟翩以森。迁延乍却走,惊怪靡自任。 举头看白日,泣涕下沾襟。朅来游公卿,莫肯低华簪。 谅非轩冕族,应对多差参。萍蓬风波急,桑榆日月侵。 奈何从进士,此路转岖嶔。异质忌处群,孤芳难寄林。 谁怜松桂性,竞爱桃李阴。朝悲辞树叶,夕感归巢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