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故事#42 | 如果只有一台呼吸机，该留给谁用？

本期标题，取自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如果只有一台呼吸机，该留给谁用？》，博主借此谈谈个人看法。

现在，全球都在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危机，总患病人数已经达到几十万级别，而且没有停止增长的迹象。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病患死亡率各不相同。比如德国的病死率不到0.5%，武汉5%左右，但是意大利却接近9%？除了患病人口的年龄、统计方法有差别之外，是否发生医疗资源挤兑，是决定病死率的重要原因。

上海市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分析过这个问题。他说，“新冠肺炎一旦出现暴发，需要ICU住院的重症病患比例，会接近10%-20%，这就会引发医疗资源挤兑，出现病死率的快速上升。”

以意大利为例，意大利新冠肺炎病例数万，有超过2000例的重症，但6000万人口的意大利一共只有5300张ICU床位。考虑到还有其他疾病病患在占用ICU床位，不能把全部资源供出，由于救治资源不足，因此意大利病患的死亡率直线上升。相反，8000万人口的德国却有2.8万张ICU床位，人均ICU床位是意大利的4倍。

所以，在意大利，不断有一线医护人员哭诉，呼吸机不够、ICU床位不够。医护人员不得已做出艰难的决定——到底把救护设备留给谁用？

在纽约时报的报道中，科罗拉多大学生物伦理与人文中心的专家说：“不准备好作出‘谁生谁死’的抉择，是不负责任的。目前意大利医生得到的伦理建议是，要采用「功利主义原则」。”

功利主义原则，就是把资源留给最可能从中受益的人，从而使整体利益最大化。如果你只有一台呼吸机，它将被分配给更有可能生存的人，而非那些生存几率更小的人。它不分先来后到，也不会通过抽签分配。但是，如果两个人情况相等，而且存在关系，比如亲属，那么伦理学家建议使用随机抽签。

但是，这其中受到争议的「中间地带」也很多。

一位英国研究人员说：“一个20岁的年轻人，真的比一个50岁的人更有价值吗？因为50岁的人，比20岁的人有更多的经验和技能”。

另外一位专家则说：“由于20岁的年轻人活过的时间短，康复后，能够创造和享受的生活更丰富，所以把资源给他们更符合大众利益。”

不过，相比如何抉择，把医护人员从抉择中解放出来是更重要的事情。因为，对以“救死扶伤”为价值观的医护人员来说，让他们决定患者生死太残忍了。如果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被影响，一定不利于患者救治，这也不符合功利主义原则。

在这次疫情中，要面对的类似抉择问题屡见不鲜。往往会涉及「功利主义」和「自由主义」之间的利弊权衡。

观察这次疫情，我屡次会想起《三体》这本小说。主人公程心是个内心充满爱的角色，但是每当她为了保护地球而做出一个仁慈的决定，地球反而会遭遇更大的损失，甚至在故事的结尾，她断送了整个太阳系，以爱为名。类似的剧情，还有《复仇者联盟》，有人为第四部中的灭霸平反，因为如果有一天宇宙资源真的不够了，是不是只能像灭霸一样，随机消灭一半的生命？

关于这个议题，哈佛大学有一门公开课，叫做《公正：该如何做是好》，建议大家听一下。很多问题，或许没有直接、简单的答案，但值得我们一直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