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伞皇后
作者:席琳·茵·布丽姬
译:蔡维庭
在泰国的深山里有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数百年来只从事一样工作:制伞。大的伞、小的伞,纸伞、丝伞,红伞、蓝伞、黄伞、绿伞、粉红伞,每把伞上都有村里的妇人或年轻姑娘画的花儿和蝴蝶。
每到新年,村民们便选出一位把纸伞画得最漂亮的人,担任“纸伞皇后”。纸伞皇后会带领所有村名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纸伞大游行。小女孩努特参加过好几次的纸伞游行。她跟在一群大姊姊后面,她们都骄傲地撑着自己手绘的纸伞。努特多希望她也能有一把自己画的伞!
她问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画伞?”
努特已经知道伞是怎么做的。她看过爸爸用细木片和竹子来组成伞骨。
她也帮奶奶做过糊伞用的纸。但是努特真正想做的是妈妈的工作,努特想画伞。
“拜托让我画画看!我保证我一定会小心的!”努特说。
努特的妈妈在院子里工作。她身旁围着好多刚画好的伞,像一朵朵盛开的大花。“好啊,努特。”妈妈说着,递给努特一把伞,“照着我画的,在你的伞上画出一样的图案!”
努特的妈妈画一朵花,努特也画一朵花。努特的妈妈画了些叶子和藤蔓,努特小心翼翼地也画了些叶子和藤蔓。努特的妈妈画两只在花间飞舞的蝴蝶,努特同样画两只在花间飞舞的蝴蝶。
“太棒了,努特!”妈妈好惊喜,“让爸爸看看我们的伞吧!”
她们把这两把伞摆在努特的爸爸面前,奶奶也凑了过来。大家仔细地把这两把伞看了又看。
“天啊!几乎分不出哪把伞是谁画的!”努特的奶奶说。
努特的爸爸高兴地抱了抱努特,“再稍稍练习一下,努特,你会是一个了不得的纸伞画师!”
隔天,努特的妈妈给她五把待画的伞,说:“这边有一把画好的,努特,这样你就知道要画什么了!”接着,奶奶给努特一组她自己专用的颜料和画笔。最后,爸爸帮她把所有的用具拿到院子里努特挑选的角落。
努特坐在阳光下,开始画伞。她先画了蝴蝶,接着她得画花儿、叶子还有藤蔓。但突然间努特改变主意,她改画一头小象追逐着蝴蝶。这头小象绕着伞的边缘,追着蝴蝶玩。
在第二把伞上,蝴蝶飞走了,留下小象独自练习倒立。小象做了个前脚倒立,然后跌倒了。小象站稳后,又试了一遍。
在第三把伞上,加入了另一头小象。两头小象跑啊跑的,还你来我往地彼此用鼻子喷水。
第四把伞上,一只只小象用鼻子抓着前头小象的尾巴,开心地排队前进。
在最后一把伞上,小象们高兴地嬉闹着。
“你在做什么啊?”努特的妈妈不大高兴,“你应该画花儿和蝴蝶啊!”
努特笑着说:“可是我喜欢大象啊!”
“抱歉,努特,你得画花和蝴蝶。”努特的爸爸说。
“是的,爸爸。”努特试着掩藏内心的失落。她知道家人做的伞,都是要卖给村委员会的商店;这间商店只卖画花和蝴蝶的伞。画伞不是为了好玩,是帮忙养活家人的工作。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努特都认真地在纸伞上画花儿和蝴蝶。但是一到了晚上,当街上响起孩子们捉迷藏嬉闹的笑声时,努特便收集起剩余的竹片与桑皮纸,做起小小的、洋娃娃尺寸的纸伞。她在伞面上画她喜欢的大象,然后很得意地把它们排在窗台上。
不久,就到了该准备新年庆典的时刻,活动中当然包括了纸伞游行。国王将到村子附近的冬宫过新年,在大家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村委会大胆地向国王提出邀请,请他帮忙挑选今年的纸伞皇后。
国王会不会接受邀请呢?每天妇人们围在院子里一边工作,一边说笑聊天时,总会谈到这件事。每个晚上,男人们聚在村子中央的大树下,也聊着同样的话题。
在新年前两周的某个早上,努特被窗外吵杂的说话声吵醒。全村的人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地谈笑着。努特赶忙下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真不敢相信:国王回复说他会亲自到村子来,选出这次的纸伞皇后!
到了这个大日子,家家户户都再一次清扫屋子,把家里最好的伞打开,摆在门口,让画着花与蝴蝶的伞面对着道路。国王和村委员会沿路认真地看每一把伞。
最后,国王在努特家门前停了下来。国王仔细地看着门前的伞。“这些伞好漂亮啊!”国王对深深弯着身、眼睛恭敬地低视地面的努特妈妈说。
国王朝路的尽头望去,确定这是最后一户人家了。所有村民恭敬地隔着一段距离,聚集在国王的身后。国王转身对村民微笑,他挺直身体准备公布评选结果。就在这时,有样东西引起国王的注意。“这些是什么?”国王问,并且凑近看。
看到国王凑近窗户朝自家屋内看,努特的妈妈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些奇特的纸伞是谁画的?”国王问。
群众注意到这家的窗台上排放着一把把小纸伞,开始窃窃私语。
“看哪!”国王赞叹地说,“伞上画的都是小象!”
“这一些是你画的吗?”看着努特羞红的耳朵,国王一下子就猜到了。
“是的,陛下。”努特的身子弯得更低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努特,陛下。”
“你为什么在这么小的伞上面画画呢?”
“大的伞只能画花和蝴蝶。”努特的眼睛继续注视着地面。
“嗯……,画花和蝴蝶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你要画大象呢?”国王说。
“因为……因为……”努特结巴了起来,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她皱着眉,忘了眼睛该朝地面低视。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国王亲切的笑容。“我喜欢大象。”努特说。
国王笑了。
国王牵起努特的小手,转过身亲切地对村民说:“各位,努特的画是出自内心,因此我宣布她成为今年的纸伞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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