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连档模子第三卷财富伪造师92命悬一发

悬疑小说连档模子第三卷财富伪造师92命悬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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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命悬一发

  20时43分,一辆越野车疾速冲出了目标地,向路东快速驶离,监视点蓦地紧张了,枪上膛,迅速请示着专案组。

  没有实时的监视画面,仅有用红外设备拍摄到的几张照片,千里之外的专案组里,能听到的只有雷霆霆零号队员变调的声音:报告,一辆野马正向我们方式开来,是否拦截?

  “车上载有多少人?”林其钊吼着问。

  “看不清楚,离我们还有一百多米,我们离路面30米左右,不在手枪的拦截范围,请示是否突袭。”

  声音急促,带着颤音。

  林其钊的心更颤了,小木的身份出现意外,如果这些人识破弃地逃匿,那这就是最后的抓捕机会了,就在两位督办警监也吃不住劲了,咬着牙要下令突袭时,有一只手啪唧,把指挥的开关摁了,众人愕然相视,却是一直一言不发的申令辰发飚了。

  “师傅,您这是……”林其钊愣了。

  “我说这位……你你你……你这办案简直是胡来啊。”一位警监怒道,被申令辰的行为惊到了,另一位审视了申令辰一眼道着:“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周群意直接被吓住了,没想到和霭可亲的申令辰,说伸手就伸手,这一下子可能要左右到案子的进展了,两位上级气得脸色都煞白了,而申令辰的手紧紧捂着开关,沉声道着:“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动手,收获要差得多,你们不会期待将来举证的都艰难重重吧?”

  “可要是跑了,收一堆假钞和印刷机能有用吗?”警监A愤然道。

  “我赌他们不会跑,只要我们按兵不动。”申令辰道。

  “你办案是靠赌?”另一位上级,哭笑不得问。

  “对,您不觉得办案里有运气成份在内?做案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而印钞,是押着身家性命的豪赌……现在仅仅是个疑似消息,即便就假设戈玺涉案,而且代琼诗无意提供了小木的身份,又能如何?他本来就是个劣迹斑斑的形象,就即便以贩假钞的身份出现,也是合情合理的……当然,不排除他有危险,但即便有,也已经发生或者肯定会发生,对他没有什么区别。”申令辰说着,手一离,放开了开关,再恢复时,车已经驶远了,雷霆组在呼叫着,林其钊只得下令原地待命。

  默默倾听的关毅青心里蓦地一疼,牙齿咬得下唇见血。

  需要牺牲的时候,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不管是警察还是线人,作为个体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两位警监却是听出了申令辰的弦外之音,警监A问着:“你的意思是,他们也在试探?”

  “肯定是,不管是苏杭、台州还是这里,离候集镇都在千里之外,距离液罐危化车到目的地不足三个小时了,我就不信,在这个时间里,他们有能力找到真相……那怕就我们都不可能。”申令辰道着,林其钊听得倾向于他的意见,看了两位上级一眼提醒道着:“他这两年一直在失踪状态,我们多方寻找,根本没有找到他的消息,木万博的身份是两年前给他的,刚刚用起来。”

  “那要是错了呢?”另一位警监严肃地问。

  “我负责!”林其钊和申令辰几乎同时道,周群意随后加上了:“也算上我吧,我同意申师傅的意见。”

  “好吧,那就赌一把。”

  警监A冷冷地道了句,叫着另一位踱步出楼道里说话了,剩下的一室技侦面面相觑,大气不敢稍出。

  此时,20时55分,在候集那个偏僻之地,已经无法捕捉到失去踪迹的越野车……

  ……

  “教官…教官……是不是溜了?”

  队员在轻声唤着党爱民,近距离看到了伏在土堆上的党爱民只露了半边脸,黑暗里只剩下一双眸子在动。

  是从另一头跑的,党爱民只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车尾灯,一闪攸忽不见,去势很快,他放下望远镜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使劲地在土上蹭了蹭,使劲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少有的心跳加速了,一时间竟恍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专案组没有下命令,而这种时候他不敢胡来,事关一个人的生死,而且是他最关心的人,一下子方寸大乱了。

  “教官,后援离集结地还有一个多小时啊,最先到达的也得四十多分钟。”队员提醒着。

  “你的意思是,咱们直接上去端了抱个头功?”党爱民问。

  “对,又不是没干过。”队员道。

  “去你妈的,再犯浑老子抽死你,要是就一窝老子一个人就够了,知道牵涉有多大吗?三省四市,牵一发动全身,这儿一动手,剩下的全溜,你顶多抓一拔工人不顶逑用,连特么谁是老板估计都不知道。”党爱民道,这也正是他不敢犯浑的原因。

  “可那个小兄弟在里面啊……万一被发现,那不死也得半残啊。”队员道,无论那个组织对待叛徒的手段都轻不了。

  党爱民不说话了,回身捂着这个队员的嘴,咚咚揍了他两拳,低声威胁着:“再说尼马不吉利话老子先弄残你……通话,窝着,谁也不许动。”

  声音沉寂下去了,漆黑一片的地方,只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厂部还未熄灭的灯光,恍惚间,那灯光也变得如此渺茫……

  ……

  此时,在苏杭,一幢酒店公寓,临窗的高层,眼前的窗外华灯如群星璀璨,戈玺翻看着手机,收到了若干条信息,他拔通了号码,惶恐地道着:“孙哥,是我。”

  “查到什么了?”对方直接问。

  “有过案底,他父亲叫木庆臣,这个逆子是被赶出家门的,好多人都知道……在苏杭混过,上回徐同雷运货死的那个李静波,就是他的人,道上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都叫他‘木爷’,不过有一两年没怎么露面了,都以为他进去了。”戈玺道,查到的这个结果,让他也大跌眼镜,一个富二代,走得居然是黑路,而且是最剽悍的那种。

  “你觉得他有可能是什么目的?”对方问。

  “他手下不少就是贩钞皮的……但什么目的我搞不清,这种人身份和背景都太复杂。”戈玺道。

  “有没有可能……被条子揪住小辫当内鬼?”对方问。

  戈玺思忖片刻道着:“最差……也就是这种情况了。”

  电话的另一头沉吟了一会儿未开口,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孙哥,现在怎么办?”

  “等着。”对方挂了电话,话里,浓浓的犹豫和狐疑。

  枯站了良久,戈玺心绪不定地回头时,却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代琼诗从浴室里出来了,围着一块雪白的浴巾,包裹着雪白的躯体,可脸上却没有风情万种,她好奇而狐疑地看着戈玺问道:“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生意上的事,你非要知道吗?”戈玺笑道。

  “可你在说小木?”代琼诗奇怪地问:“你为什么对他兴趣这么高?”

  “因为……这个人,可能毁了我的生意……呵呵。”戈玺隐晦地道,上得前来,替代琼诗拢拢额前的秀发,却没有进一步的亲昵动作,代琼诗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不悦地问着:“需要我……离开吗?”

  “哦,不不不……你误解了。”戈玺赶紧道歉道。

  “如果不想我误解,那就告诉我实情,我们一起承担怎么样?我知道你惹不起他,真不行我帮你……总归是老同学,我想到时候他会给我点面子的。”代琼诗道着,深情脉脉地看着戈玺。

  惹不起?

  戈玺笑了,这一笑更让代琼诗误解了,她不悦地道着:“一点都不相信我啊?我好歹也当过几天富太太,朋友还是有的,公安上、检察上都有的,我们当年政法大很多人都去了这些单位。”

  却不料这句话像催命药一样,听得戈玺心虚了,他瞠然想着,孙清华叫人的那么大阵势,还有警察明目张胆的偏袒,那以此类推,那个神秘的小木,岂不是也会对这种环境非常熟稔。

  他捏着手机的手在瑟瑟发抖,浑然不觉代美人曼妙的玉体已经靠在他怀里……

  ……

  “通话时长一分四十秒……”

  “万客酒店公寓……受话方在台州,定位在孙大年的家里。”

  “电话又拔出去了……正在定位,受话方位于209国道,距离候集镇35公里。”

  “无法定位,信号消失……”

  “又一个电话……”

  技侦在不断地汇报着通讯监控的实时进展,事发仓促,对于这类普通嫌疑人的手机信号窃听尚未建立,只能追踪信号的源地及受话地,所获取的信息极为有限。

  21时28分,失踪超过30分钟了,专案组一行已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雷霆各组即将到位,目标地有人乘车跑了,液罐车接入的手机信号消失了,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了目标地那盏孤零零的灯光,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

  “最先到达的是哪一组?”警监A问。

  “雷霆六组,隶属于济宁武装警察训练基地,一车,突袭两组,12人,预计十九分钟后到达指定目标。”关毅青汇报道。

  太慢了,似乎也太晚了,警监A左手重重拍在自己的右拳上,一副出师未捷先落败的懊丧。

  这光景,林其钊和周群意两位资历浅薄的处级都不敢吭声了,两人使着眼色,看着闭目养神的申令辰,林其钊注意到了,恐怕申令辰也在压制着紧张,他搁在桌面上的手轻轻叩击了,明显在颤抖不已。

  大鱼,不是那么容易进网的。

  “师傅。”林其钊叫了声。

  “不要问我,我比任何人都紧张,小木是我挖掘出来的,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申令辰道。

  “那我们总该做点什么?”周群意道,浓浓的歉意,坐视一个线人身处危险境地,会让他最亲密的拍档于心难安的。

  “只有绝对的安静才能让对方错觉,我们任何一点动作都可能是画蛇添足,有时候最笨的办法,就是最聪明的方式……安阳的那台机器已经开动了,他和我们的联系,仅仅是一个化妆的见面和一个手势而已,除是线人亲自承认,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能通过什么迹像感知危险。”申令辰道,一指,指向安阳,那一路任国梁守着,邱广汉这个货召集的人已经忙碌起来了,估计那些货正在拼命印钞。

  “试探?”警监A狐疑道。

  “也许是,如果发现异常他们可能溜走,但如果根本发现不了,你们说,他们会壮士断腕,还是会再赌一把?别忘了,那一台凹版印刷机,不说走私有多难,光价值就超过一百万,而这几天印好的美钞,可能出货价也要有几百万,这个筹码,你觉得他们会冒险吗?”申令辰问,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清明,奇怪地冷静下来了,因为站在嫌疑人的角度看问题,答案是很明显的。

  于是他重重一拍桌子道:“会,肯定会冒险。”

  他说完时才发现,一室之内,都诧异地看着他,像看外星人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怀疑……

  ……

  “喂…喂…广汉,是我是我……”徐同雷急促地问。

  “咋拉?”邱广汉的声音。

  “你们那边怎么样?”徐同雷问道。

  “我艹,今天怎么了,都巴着老子出事是不是?”邱广汉怒了。

  “那你到底有没事,去看了没有?”徐同雷催着。

  “看啦,都开出几公里,真没人……这鬼地方你又不是没呆过,连条狗都闻不惯味不敢进来。”邱广汉道着:“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干什么呢?”徐同雷问。

  “没干什么?整了两口小酒喝着呢。”邱广汉道。

  “好好,小心点啊,不太平。”徐同雷扣了电话,车正好颠了一下子,轰轰地前驶着,他对副驾上的狗子道着:“没事,真没事,就老汉那傻逼,口气不对你应该听得出来。”

  啧啧啧……狗子一直在吧唧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同雷吼了声:“再开就尼马出省了。”

  这句清醒了,狗子嘎一踩刹车,车直蹬蹬停住了,差点撞徐同雷一下子,徐同雷气不自胜地说着:“我说狗子啊,你特么个灭口都不眨眼的,怎么胆子小得像娘们,那货就即便是个内鬼又能怎么样?连特么拉屎撒尿都有人跟着,都门都没出一回,你怕个鸟?”

  “对呀,他传不出消息去啊。”狗子省悟了,他旋即一改口又道着:“可老板担心啊,两辆大罐车一百多万,机器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整回来的,钱还是小事,要兄弟们都折了,不得把他牵出来?今晚家底可都在这儿。”

  “那怎么着?扔了走?就特么车间里印的,你横竖不是个掉脑袋?”徐同雷气愤地道,简直是脱裤放屁,捂着脑袋挨枪毙嘛。

  “也是啊……”狗子掏着打火机,点了颗烟,抽了口,看看前方黑漆漆的夜色,思忖道着:“好像没事,要是被盯着了,咱们得头个挨枪子,要知道那地方有台印钞机,估计得几个中队警察过来。”

  “这不就得了,人毛没一根,自己吓唬自己,真他妈的。”徐同雷道。

  “那个怎么办?万一他真是,这边运走,那边报信,还得折。”狗子道。

  “东西老板拉走,我们自己走,他……你看着办吧。”徐同雷道。

  “管他是不是,只能当是了。”狗子道,掏着电话,拔通了老板的手机道了句:“哥,没事,安静得很……就有事他也没来得及传出去……嗯,我知道了……”

  电话断时,车灯骤亮,车打了个旋掉过头来,又奇怪地原路回返了……

  ……

  22时,中断的信号奇怪地出现了,那辆像幽灵一样消失的越野车,通过了荷泽一处公安检查站,又向候集镇返回来,专案组又把惊喜的眼光齐齐投向那位还在端坐着的申令辰身上,申令辰长舒一口气时,手心里握了一把汗。

  22时20分,两辆液罐车距离候集镇不到四十公里,从两个检查的录像分析,这两车已经开起来了全速,在向目标行驶。

  与此同时,第一批到达的雷霆六组和雷霆零组接上了头,包围圈的第一个定点,设在离厂区六公里的垃圾处理场,车熄灯、人潜伏,静静地候着猎物的出现。

  22时40分,那辆越野车堂而皇之地开回了厂间。

  王立松匆匆从楼上下来了,徐同雷问着:“有发现没有?”

  “没有,就几辆过路车。”王立松道,看两人神色凝重,小声道着:“我就说了,那货有问题,不能留。”

  “车快到了,咱们这样……”狗子拉着两人,附耳几句,三人直驱车间,王立松掏着钥匙打开了锁,推门而入,闸刀一合,几个围坐在角落里抽烟的工人齐齐看上来了,一脸污渍的小木叼着烟,再怎么看,也不像个报信的内鬼啊。

  “来来来,都过来……兄弟,托老天的福,这一趟又安安生生过去了啊,还有十几分钟,一起装上货,然后,各走各的……啊,都来,分下钱。”徐同雷道,叫着众人。

  报酬发的可不是假钞,货真价实的人民币,帮工一人三万一扎,掌机的师傅更多,翻了一倍,一人拿一墩,乐滋滋地呲开嘴了,徐同雷招手叫着小木道着:“木,来,你的。”

  “哎……谢谢叔啊。”小木屁颠屁颠上来了。

  将要接手时,徐同雷一闪手,没拿着,老徐笑着问:“大侄,知道叔为什么相信你,把你带到这儿吗?”

  “为什么呀?”小木纳闷了。

  “因为我有个兄弟认识你,他说你这人不错,呵呵,一路下来,小伙子确实不错,收着。”徐同雷把一扎钱放在小木怀里,小木抱着乐得道着:“谢谢叔啊。”

  “客气啥,我都认识你爸木庆臣呢。”徐同雷脱口道。

  笑着的小木脸色一僵,不自觉地手一抖,吧唧,钱落地上了,一刹那的失态他省得坏事了,抬头时,徐同雷不阴不阳的表情看着他道:“装得不错啊,木林深,真以为老子蠢得连你都不知道是谁?”

  小木惊愕地看着,徐同雷、王立松、狗子品字行,是准备下手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跟着嘭声一响,视线里绽开了星光点点,人像木桩一样被打倒退了几米,重重地撞在机壳上,他下意识地一抹,鼻子、嘴里全是血,王立松正狰狞地握着拳头看他。

  “小子,一会儿给你留点美钞当纸钱烧,别嫌是假的啊。”

  狗子狞笑着,一把撕起小木的头发,就地拖着,直拖到角落里,嘭嘭咚咚的闷声夹杂着逼问开始了,那一干技工怵然地听着,不敢扭头去看。

  “没事,准备干活……和尚,来一下。”

  徐同雷叫着王立松,两人出了车间,看了还在角落里痛殴小木的狗子一眼,关上了门,两人径直直上二楼,一个在望远镜里观察着,一个电话联系着,依然很安静,随着电话铃声的又一次响起,最后的时刻,徐同雷伸手拉闸,闸刀一合,满院灯亮,在楼顶的一根杆上,锃亮的灯光像黑暗里一盏航标,正指引着已经到达候集镇的液罐车前来……


  第178章 命悬一发(2)

  暗漆漆的夜色里,几个模糊的黑影匍匐前行,蓦地惊动了树头的松鼠,它惊恐地飞蹿着,逃进树洞,一只不知名的夜枭也被惊动了,扇着翅膀朴愣愣地飞起,前行的数位,瞬间停止了。

  “零号,零号,我是六号,我已经到达攻击位置,你们在什么地方。”草丛里,黑影在呼叫着。

  “我看到你们了,10点方向,15米。”步话里,一直潜伏无声的零号,和后援接上了。

  辨识清方向,这几位爬前迅速前进,一行六人,和党爱民一行汇合了,拆包,上装备,党爱民随意问了句:“你们哪儿部分的。”

  “济宁特警……目标出现了吗?”对方道。

  “快了,航标灯亮了,监视汇报还有十公里。”党爱民道。

  “多少人?”对方问。

  “不清楚,至于五人。”党爱民道。

  “武器?”对方问。

  “不清楚,不排除持有武器。”党爱民道。

  “我说刑警大哥,您这侦查忒牛逼啊,什么都不清楚?”对方怒了。

  “要特么都清楚,还有你领功的份,老子都一锅端了……特警兄弟,你们逮着了,这趟下来,要入党提干了。”党爱民道,同行几人吃吃地笑,那位带队的道着:“别跟我开玩笑,我们的命令是突袭抓捕,一会儿,你们跟在我们后面。”

  “不行,我有个兄弟在里面,我答应过他,要亲自接他……别跟我犟,我是皖省刑警总队教官,训练科目不会比你们差。”党爱民道。

  “好吧,多个人多份力量……哎,注意隐蔽。”对方道。

  一排脑袋,慢慢地矮下去了。

  这时候,听到了另一组徐健的声音,那一头,也接上头了……

  ……

  “我们的方向是,自九里、夺火、礼义三个自然村绕行,自南北两个方向对目标地突袭,沿路七贤、西村、周庄三地为第二防线,同时发起突袭,除雷霆各组外,其他驰援警力作为外围……三个阶梯,以防他们有人漏洞,技侦上,现在液罐车到什么位置了?”林其钊问道。

  “七贤行政村,刚刚通过,距离目标地还有五公里。”一位技侦汇报道。

  林其钊环视了一眼,几位忧心重重的指挥员,换了一副地图介绍着:“同时行动的方案,还有安阳、台州、苏杭三地,现在唯一的问题上,台州的孙大年可能和本案有直接关联,而苏杭这一位,戈玺,我们尚未掌握任何犯罪证据。”

  “不能拘捕,那就传唤,三水准备的怎么样?”警监A问。

  “这儿没有风险,随时可以行动。”林其钊道。

  “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后一战的时刻到了。”警监B有点兴奋,摆手示意着林其钊发布命令。

  站到了指挥台,面对着眼花缭乱的大屏,林其钊深呼吸,平复着心情,低沉而铿锵地道着:“雷霆各组注意,现在发布行动命令,目标是两辆危化品液罐车,即将驶进你们监视的目标地,行动的方案是,2组、4组迂回包围,向北墙进入;零组、3组,正向突破,不排除对方持有武器,各行动组注意安全……”

  顿了顿,他又提醒着:“一个注意事项,我们有一位同志在对方的窝点里,照片会发送到你们行动仪上,保护他的安全……强调一遍,我们一位同志现在还在对方的窝点里,保护他的安全……”

  林其钊说完时,目光滞了片刻,时间已经指向了22时50分,是被发现的时间点之后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那个窝点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从得知,可他清楚,恐怕是他不愿意去想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也听得清清楚楚的环境里,那怕是远隔千里之外,似乎也感觉得出大战前的肃杀。

  22时55分,一道刺眼的光耀过屏幕,两辆如幽灵一样的液罐车驶过监视点。

  来了,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

  来了,车来了。

  王立松和徐同雷回了车间,昏暗的灯光下,几位技工不敢正视,靠着成堵墙的包装坐着,在视线可及的角落里,一路跟着徐同雷来的小木,正轻轻地躺在污渍的地上,嘴里、鼻子里汩着血,脸贴着地,手无助的护着脑袋,已经打累了的狗子,偶而还会狠狠地跺上他一脚。

  “车来了。”徐同雷道。

  狗子停手了,悻悻骂了句:“狗日的,特么嘴还挺硬。”

  徐同雷看着小木惨兮兮的样子,心里泛起着一丝怜悯,不确定地问着:“狗子……这人?”

  “照过面的,留着他等着出去捅你啊。”狗子道。

  “可这时候……”徐同雷喃喃道,看目前这情形,许是自己多疑了,而且就是奸商出身,那怕贩假钞也是生意,可从来没有决定过别人生死,那怜悯的眼神里,免不了带着兔死狐悲的同情。

  “你想死就留着他吧……开门,乙炔拉过来。”

  狗子剽悍道着,身高体壮的王立松正适合干这活,半人高的瓶子大膀子一扛,起身了。狗子起身走时,又恨恨地跺了小木两脚,看这光景他的怀疑也去了一大半,要有事早出事了。

  准备家伙的,开门的,准备上货的各就其位了,轰轰的车声慢慢靠近,两辆十几米长的液罐车倒着车,车下狗子指挥着,头前尾后,直倒到车间门口,点火的王立松已经准备就位,小锤子当当一敲,氧焊慢慢地在钢罐体上划了一道浑园的线。

  当啷……掉下来了,空的。

  “两个进去,手脚麻利点。”

  他吼着,两位工人钻进去了,有人搬,有人接,有人码,这一车迅速的开始,另一个罐体,也开始切割了。

  “狗子,人呢?妈的,吓了老子一跳。”车下跳下来的人问,两车四人。扑面而来一股馊味和烟味,长途司机身上的标准味道,狗子指指里面道着:“是不是搞错了,老子揍了半天,没说啥啊,拉嫖卖钞子牵肥羊门清呢,还做过传销,没搞错吧?”

  “错也只能错了,留着你还想睡安稳觉啊。”对方道。

  “你弄?”狗子道。

  “今天干活的,一人捅一刀,有事都担着,谁他妈也别想轻松了。”来人剽悍道,地下世界的规则,有黑钱见面分一半,有黑事大家一起摊。

  狗子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呵呵一笑道着:“老么,你跑几年海,可是本事见长啊。”

  “海上可这儿黑多了,扔海里毛都找不着一根。”这位掏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把保险打开,随着狗子进去了。

  地上小木的眼皮动了动,看到的是一张奸诈的圆脸,他从对方的眼光看到了同情,当他觉得似乎有点希望时,却马上破灭了,徐同雷呶着嘴起身,收起了他最后一点同情。

  是啊,那点良心相比眼前成堆的钞票,确实太轻了。

  他躬着身迎着两位笑道着:“么……狗子,你们做主,人虽然是我带的,但我保证他屁都没漏一个,根本就没出过门,这点……狗子能做证啊,否则咱们这儿不早出事了。”

  那位看看狗子,狗子点点头,然后他慢慢蹲下来,手持着枪,敲敲小木的脑瓜问着:“小子,卸完货之前还有几分钟时间,留个遗言。”

  “大哥,真的不是我。”小木艰难地道。

  这句话让么子难过了,他难受地道着:“给句有创意的行不行?临死的都特么这个得性。”

  “行,我还真有。”小木挣扎着,要坐起来。

  哟,不是半天不吭声么,狗子一把把他拉得坐正,么子好奇看着:“咦?有点意思,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不是漏风的,大哥,我是走投无路才投到你们这儿,知道滨海的游必胜么,那是我大哥,知道东江的聂子聂奇峰么,那曾经也是我兄弟,两个都被毙我才流落到这份上,你们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污蔑我是报信的啊。”小木愤然道,抹着嘴角的一缕血迹,虽然虚弱不堪,虽然手无寸铁,可此情此景,却徒增了很大说服力一般,让两位横人狐疑了。

  小木心里却在打鼓:操尼马的,还不动手?

  那两位一商量,狗子回问着:“你不扯蛋么,抬出俩枪毙的吓唬谁呀?”

  “可我还知道,你们中间,有内鬼啊。”小木情急之下,爆猛料了。

  果不其然,两人吓得一激灵,么子一把揪住小木问:“谁?”

  “他!”小木一指,正忙着搬假钞的徐同雷。

  “呵呵,兄弟,屎盆泼错了,他可是我们老板的远房亲戚。”狗子笑道。

  “你高兴的太早了,如果有漏风,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就是……不信你查查他和和尚两个人,腰里捆的都是现金,身上没准还揣着金块……”小木道着,只盼能多拖延点时间,藏私钱的事不可能没有,小木却曲解绕道:“知道这钱怎么来的么?安阳印的货他们拉了半车私卖,在安阳差点被警察钓住……他们两天溜了六个市把车上货全出手了,那么多监控探头,警察就是群猪,也知道嗅着味找他们啊……你信不,我觉得已经盯上他了。”

  这危言耸听的,把么子和狗子两人吓住了,卖点私货问题不大,要拉半车卖,又差点被警察提走,那错就大了,而且,这事根本没人知道,两人本来心情就紧张,被小木一说更心虚了。么子问着:“你不是要死了乱咬人吧?”

  “问题就在他们身上,又有钱,又有值钱的东西,还有手机,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我身上有什么?这一查就知道,说不定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就是他们的漏的风。”小木指着徐同雷和王立松。

  两人互视一眼,么子一招手道着:“地雷,过来。”

  徐同雷屁颠屁颠来了,对方示意他蹲下,狗子伸手就摸他腰里,他一紧张,么子枪顶在他太阳穴上轻叱着:“别动。”

  “啊?啥意思……自家兄弟。”徐同雷吓懵了。

  狗子手快,腰里抽着,硬梆梆了,解下来,敢情是一搭链钱,上上下下一摸,这货的家当身上存的不少,表两块、小黄鱼四根,卡一摞,一摸出来扔面前,徐同雷的脸刷地白了,他紧张地道着:“自家兄弟,有话好说,这钱分你们一半。”

  “捞的不少啊……你特么出私货不打招呼?”么子怒了。

  “王八蛋,你居然黑老子。”徐同雷怒目而视着小木。

  “看,大哥,就是他,一揭底就急了。”小木道。

  “放你娘的屁。”徐同雷一拳捅向小木,小木应声而倒。狗子拽着徐同雷吼着:“别他妈呲牙,要你有问题,今天连你一块做了。”

  “我怎么会有问题?老子做这单生意时,你们还没见过怎么玩呢。”徐同雷怒了。

  “那和尚呢?安阳要不是我吭声,那一车假钞可就都交给警察了,我就不信,他认不出是警察来。”小木软软地道。

  “不可能,这狗日血口喷人呢。”徐同雷道。

  么子怒了,枪戳着徐同雷,表情狰狞地问着:“你们出了一车私货?”

  “操尼马的,就这事都得灭了你……你是嫌我们活得长,想拉上陪绑?”狗子怒了,这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

  徐同雷开始倚老卖老了,脑袋一顶,脖子一梗,对着么子道着:“来啊,有枪了不起啊,朝我这儿开一枪……都特么脑袋别上裤带上,谁吓唬谁呢?卖就卖了怎么着?老子提着脑袋干活,还不兴整点外快……分你们一半,各走各的,少他妈叽歪,这不屁事没有吗?”

  不愧是老江湖,直接敲中两人的弱点了,两人看着地上成摞的真钞,四根发亮的金条,眼光动了,是啊,谁不是为俩钱干这活,至于要死要活的么?

  这时候,小木慢慢地支起身来了,他道着:“……雷哥,等有事就晚了,我已经不止一次提醒你,你干的太危险,安阳差点被提留住,孝感你和和尚又找妞昏天黑地滚了三天,真要被盯上,那就后悔也晚了……你太大意,你们都太大意了,怎么可能放到晚上运货的,得放到白天,得大摇大摆的运才不让人起疑心……这大晚上,就有人埋伏着,你们也看不见啊……我敢打保票,不是老徐,就是和尚,肯定有一个人被盯上了……快逃吧,兄弟们,警察就要来了,我这人从来就不撒谎,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

  小木苦口婆心劝着,他蓦地感觉到了,现在说实话,就像一个天大的谎言一样,你越诚实,越没有人相信,这些唾手可得的财富,早让人红眼了。

  啪!狗子顺手一耳光,把小木打翻了。

  么子悻然放下枪,懵然看着,把他忽悠得疑窦丛生,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还是相信钱吧,不客气地拿走了两根金条道着:“封口费,没事老子就当没看见。”

  “能有屁事?操尼马的……”徐同雷怒道了句,话音刚落,外面啊一声,砰砰枪声骤起。

  “啊?怎么回事?”徐同雷吓坏了,扭头。

  小木在后面道着:“和尚,和尚,他有问题,外面肯定有谁在发信号,要不找不到这儿。”

  “我操。”狗子怒了,拔枪在手,朝着和尚王立松就是一枪,王立松吓得直往车底钻,么子也怒了,飞步移到门口,看着院墙上的人影幢幢,顺手就开一枪,瞬间一梭子微冲子弹还击回来了,他吓得缩着脑袋,不敢伸了。

  徐同雷起身,往外跑,不敢,四脚着地,顺着往后门,刚到门口,小木喊着:“大哥,老徐是内鬼,你看他要跑。”

  枪声大作,那容判断,狗子和么子一瞅徐同雷爬着溜的架势,顺手砰砰就是两枪,吓得徐同雷直捂脑袋嚷着:“不是我,不是我……快跑吧。”

  他又继续跑,砰……一枪追上去了,听得啊声惨叫,老徐摔到外面了。

  一瞬间劈劈砰砰枪声大作,子弹倾泻在液罐车身上,擦出了一溜火花,技工有的钻在罐里,有的趴下在罐下,那运输的几位居然都有武器,几把短枪还击,可在突袭的强大火力压制下,根本抬不起头,眨眼间,一个接一个缩着不敢出头了,不许动,不许动的喊着此起彼伏。

  最聪明溜得最快的反而是徐同雷了,他屁股上中了一枪,擦伤,忍着痛从墙下踩着杂物爬墙头了,一上墙放眼一望,傻眼了,在厂房为中心,遍布眼前的都是红蓝警灯闪烁的颜色,不知道有多少警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里已经围得严严实实了。

  “哎呀……娘呀,今儿老子是活到头了……啊!”

  感叹方落,尖叫声起,外墙下埋伏的早一把把他拉下来,搂脖子捂嘴打上反铐了,他惊恐地看到,那些黑衣人像敏捷的猴子一样人摞人,瞬间翻过了墙头,砰砰枪声大作。

  是时,23时10分,候集、安阳、苏杭、台州、三水,五地行动,同一时刻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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