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教皇英洛森十世肖像的习作】这是一份“捣蛋鬼”的作业

你好，我是意公子。

在上一期的故事里，我们认识了画家弗洛伊德。他虽然笔下的人物不那么美，但他却坚持去表现人们最真实的那一面。而今天我们要认识的这位画家，和弗洛伊德有着长达30多年的深厚友谊，就连名字都很像，他叫弗朗西斯。

这对好朋友呀，在当时可有着一个响亮的称号，他们被合称为“英国双煞”。“煞”是什么意思呢？是凶狠，凶残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比如弗洛伊德追求真实的画风，但因为太过真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就被套上了“煞”的称呼。那今天的主人公弗朗西斯为什么也被说是“煞”呢？你可以点开节目下方的详情页，这是弗朗西斯笔下的作品——《教皇英洛森十世肖像的习作》。

《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的习作》Study After Velazquez’s Portrait of PopeInnocent X 1953年 153 x 118cm 私人收藏

仔细看你会发现，画面里的教皇，衣服是一种渗人的紫色。他坐在一把由几根黄色线条组成的椅子上，两手用力地抓着扶手。再凑近点看，你还会发现教皇的脸色很是惨白。他的嘴巴正在以最夸张的幅度上下拉扯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被吓得大喊一声。尖叫声惊动了周围的一切，整幅画瞬间变得模糊，有股莫名的恐惧像是要把教皇给抓走一样……

看完这幅画，你的小心脏可能就和意公子我一样，扑通扑通直跳，感觉像是在看恐怖片。但惊恐的同时，你一定也很疑惑，按理说教皇他位高权重，最厉害的时候，他说的话甚至比国王下的命令还管用，万人敬仰。你弗朗西斯就是一个画家，把教皇画成这幅模样，难道就不怕被治罪吗？

事实上，弗朗西斯非但没受到惩罚，还收获了不少“粉丝”。因为这张画呀，其实是弗朗西斯根据委拉斯凯兹的教皇肖像变形而来的作品。“委拉斯凯兹”这个名字，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我们在之前的课程中，就跟着他的一幅《宫娥》走进了王宫，看他把国王王后的肖像藏在了镜子里。

你可以点开节目下方的详情页，我们一起来看看原先的教皇肖像是什么样的。

只见教皇端坐在一张华丽的高背椅上，两手摊开搁放在座椅的扶手上。他身穿雪白法衣和红色披肩，虽然看着有一定年纪了，但眼神仍然很有威慑力，彰显出一股尊贵的气息。

《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Pope Innocent X  委拉斯凯兹 1650年 141×119充满 现藏于罗马多利亚潘菲利美术馆

而就是这么一个尊贵威严的教皇，到了弗朗西斯的笔下，却被改造成了一副恐怖阴森的模样。他是来捣蛋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没有哪一件艺术品会是艺术家一拍脑袋瓜就能想出来的。弗朗西斯的创作离不开生活对他的影响，也离不开他对周围世界的观察。

在1914年到1945年期间，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相继爆发。鲜血、惊慌、无家可归……战争肆无忌惮地摧残了无数家庭，带给全人类一场持续的噩梦。我们的主人公弗朗西斯，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家门口战火纷飞，而家里面的情况更是糟糕。弗朗西斯从小跟着脾气暴躁的父亲生活，动不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在这样的身心伤害下，弗朗西斯的性格逐渐变得古怪和孤僻。他不跟人说话，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就算后来到了巴黎学习艺术，接触了更开放的艺术流派，弗朗西斯也仍然自我封闭，就跟个“独行侠”一样，一点儿也不想融入任何一个流派。唯一能跟他说上些话的，就是我们熟悉的画家弗洛伊德了。

弗朗西斯意外地和弗洛伊德有着许多共同的艺术语言。他们一拍即合，弗洛伊德还会指点这个话少的男孩，给他艺术创作上的建议。他对弗朗西斯说了这么一句话，“发挥自己的特长去创造艺术就是好艺术。”这句话对弗朗西斯的触动非常大。从家门口放眼望去，整个世界无比萧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最大的特长或许就是内心一直压抑，但是却不断滋长的疯狂。

这时候，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教皇英洛森十世肖像的习作》。整幅画都被黑色的背景笼罩着，看起来既阴森又压抑。画中央的教皇不再像以往那样威严，好像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试图挣脱这股来自黑暗的神秘力量。看得久了，你甚至隐约能听见他那黑洞洞的嘴里，正在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这位“尖叫教皇”，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照出了弗朗西斯他那一整个时代人类悲惨的遭遇。

要怎样重建家园？怎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怎样克服心里恐惧的折磨？弗朗西斯亲眼看着人类从战争前骄傲的文明社会，进入战后原始野蛮的状态。他对以往的艺术品进行改造。他要用传统中我们引以为豪的人类文明杰作来反讽战争带来的苦难，揭穿人们内心复杂的心理和精神世界。

有人说，是“苦难造就了艺术。但反过来，又仿佛是艺术，让这些苦难都有了意义。”面对战争、死亡带来的恐惧，有人选择逃避，也有像弗朗西斯这样的人选择去记录恐惧，直面它并且挑战它。而我们要相信的是，“那些杀不死我们的，终将让我们更强大。”

在下一期的故事中，我们将一起去认识一位更加疯狂的艺术家，库宁。他画出来的每一个女人，就跟我们小时候在画纸上乱涂乱画的图案差不了多少。可就是这样看似随意的涂鸦，竟然被拍卖到了一个亿的价格。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是意公子，我们下一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