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笑侬《喜封侯》二版（1905与董长清 1908与冯二狗）

12寸片与董长清，ca. 1905年胜利/物克多

10寸片与冯二狗，ca. 1908年胜利/物克多

《喜封侯》ca. 1905胜利/物克多

（汪笑侬饰蒯彻，董长清饰二乞丐）

蒯彻：[西皮原板]今日里我与你大家快乐，

乞丐：（白）快乐什么呀？

蒯彻：[原板]洞房中花烛事得配娇娥！

乞丐：（白）你的丈人是谁呀？

蒯彻：[原板]我丈人就是那丞相萧何。

乞丐：（白）丈母娘呢？

蒯彻：[原板]丈母娘就是那萧何的老婆（呀）！

乞丐：（白）谁的媒人哪？

蒯彻：[原板]秦始皇为媒证婚姻定妥，

乞丐：（白）你这么说，想必你的老婆好看吧？

蒯彻：[原板]我的妻好一似月中的嫦娥。

乞丐：（白）有谁道贺、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呀？

蒯彻：[原板]满朝中文武官都来把喜贺。

乞丐：（白）吃的是什么？

蒯彻：[原板]无非是珍馐美味还有那熊掌燕窝。

乞丐：（白）有娶亲的都是谁呀？

蒯彻：[原板]送亲人大舅子你们两个！

乞丐：（白）你得了吧，我不是。你大舅子了又是！

蒯彻：[原板]当我的大舅子有你们酒喝、还有大菜一桌、再请你坐马车！说着说着腹中饿。

《喜封侯》ca. 1908年胜利/物克多

（汪笑侬饰蒯彻，冯二狗饰二乞丐）

蒯彻：[西皮原板]今日里我与你大家快乐，

乞丐：（白）什么事情你这么快活呀？

蒯彻：[原板]洞房中烧花烛得配娇娥（呀）！

乞丐：（白）哦，你娶媳妇啊！谁给你做的媒人哪？

蒯彻：[原板]秦始皇为媒证婚姻定妥，

乞丐：（白）这个媒人做的不错呀。

蒯彻：[原板]我的妻好一似月中嫦娥。

乞丐：（白）你媳妇儿长得标致，你的老丈人他是谁呀？

蒯彻：[原板]我丈人就是那丞相萧何！

乞丐：（白）那么你的岳母她是谁呀？

蒯彻：[原板]丈母娘就是那萧何的老婆（呀）！

乞丐：（白）我再问问你，什么人给你恭喜呀？

蒯彻：[原板]满朝中文武官都把喜贺。

乞丐：（白）都吃的什么好东西呀？

蒯彻：（白）有哇！

乞丐：（白）吧。

蒯彻：[原板]无非是珍馐美味还有那熊掌燕窝。

（唱词参考自新浪博客“镜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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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一篇之前写的文章

汪笑侬唱片真伪列表及说明（除百代唱片）

2019-11-25 00:28:46

真： 骂阎罗 1905物克多；侠妓教忠 1905-1908胜利/物克多；卖华山 1908胜利/物克多； 喜封侯 与董长清及与冯二狗 1905、1908物克多

未定： 青梅宴 1905物克多（大概率真品）党人碑 1905物克多（大概率真品）假金牌 1905物克多（大概率真品）造白袍 1905物克多（大概率真品）御碑亭 1905物克多（音质非常不好，听唱法大概率真品）马嵬坡一段和二段 1905-1908物克多（一段的唱法风格与百代汪笑侬似乎不完全一致，整体更像早中期风格，长腔拖腔不像最典型的汪笑侬，或许能说有些老汪或奎派实大声洪平直古朴的遗韵，不过从二段分析，垛着撂着唱的口法气势直接继承自孙菊仙，相当有震慑力，比唱小汪的坤生们听来游刃有余干脆利落许多。）瓜种兰因 1905物克多（由于转速及音质失真，无法断定真实嗓音情况，唱法则比较像汪笑侬。）缕金箱 1905胜利/物克多（大概率真品，极个别唱腔略微不似，整体风格稍微偏奎或老汪。）柴桑口 1905物克多（大概率真品，音质不佳，某几句唱法学汪笑侬极像，极个别拖腔又不完全相像，嗓子比汪笑侬更窄，如果有音质更好的版本更利于判断。）

赝：（唱工均是末流水平） 忠孝全 1905-1908哥伦比亚二进宫 1903克莱姆峰文昭关 1903克莱姆峰浣纱记 1905/6克纶缏

未见： 除三害 物克多宝莲灯 胜利/物克多钓金龟 哥伦比亚

说明： 以上仅是列出我所听过的、未听过的非百代汪笑侬唱片，真伪定夺也只是出自个人判断，如有舛误欢迎指正。有一种常见的说法，认为物克多的汪笑侬唱片都是由女伶冒灌的，实际上，嗓音判断的方法只是其一，对于失真过于严重或者录制质量较差的唱片，只靠嗓音判断大多也不起什么作用，相对而言口法唱工（尤其极有个人色彩的唱法）更是要紧。女伶的力气有限，基本唱不出这种刀劈斧豁般的口劲和气势，可以对比女伶代灌的署名刘鸿声的物克多赝品，一听便见分晓，这种嗓音只能往高里走，没什么中低频，听着极为单薄并且口劲匮乏。筱月红、金小楼、何玉蓉的片子也很多，嗓音如何听听就明白了，除路数外，学汪也仅多在形有略似而已，即使是嗓子更宽厚些的恩晓峰，也远远达不到这批疑似汪笑侬唱片的水准。（有种说法是汪派适合坤生唱，个人比较反对这种讲法，绝非嗓音能往高里去就适合唱汪，汪笑侬独特的嗓音气质造就了汪派，高里直冲云霄，中里极宽极厚，低里挂上沙哑，目前听到的坤生录音均无法企及）。另外，对于像汪笑侬这类个性极强的奇才，想模仿他的唱法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能模仿至七八成相似已经难如登天，（从这点来说，模仿者本身必须具有超高的功力才能模仿到位，例如时慧宝早期那些模仿孙菊仙的冒灌唱片，能够学孙学得如此之像，也足以证明时慧宝唱工水准之高），1905年的这批物克多私以为唱法相似度几近九成，若当真来自一位冒灌者，那么他/她的水平实在过于惊人了。

《缕金箱》和《侠妓教忠》是同一剧目，据“镜花枝”新浪博客考证，“缕”金箱实为“镂”金箱之误。《“镂”》《侠》应当是汪笑侬唱片中唯一重复灌录的唱段，两次大致均于1905-1908年灌制，这两张唱片的存在一度令我困惑。记得柴俊为老师有一篇考证孙菊仙唱片真伪的文章，认为名伶不会在风格定型之后再灌风格迥异的唱片，如果按照这样的理论，风格颇有差异的《“镂”》和《侠》两片中必有一真一假，不同之处主要在个别长拖腔以及对嗽腔的处理，还有咬字坚实程度。《“镂”》明显不如《侠》片过瘾，后者听来跌宕激昂粗狂豪放，汪笑侬一以贯之的嬉笑怒骂嚼穿龈血愤世疾俗可谓淋漓尽致，悲壮苍凉的气势更胜一筹，而《“镂”》片整体动势稍弱更趋软面，尤其“我这里开箱忙观望”，“这”字的硬嗽似显笨拙，“望”字拖腔中亦带着硬嗽且并不像一般汪笑侬的尾腔唱来那么斩钉截铁剁字轧腔（类似孙菊仙），而更偏近奎或汪的拉腔方式。另外最关键的问题恐怕在于，汪笑侬为何要两次录制同一唱段，且唱腔口法差别如此之多？加上这几张物克多嗓音听来都比汪笑侬细窄，莫非真是坤伶冒灌？可话又说回来，《“镂”》片个别唱腔简直又太过汪笑侬，听来并非模仿者能及，功力远在恩晓峰筱月红等摹汪坤伶之上，虽不如百代汪笑侬神采飞扬，也可算得上水准极高。一种猜测是，《侠》片录制于《“镂”》片之后，灌制时汪笑侬又更改精进了某些唱腔，整体风格大致不变，小处略有变动。确有资料显示，《“镂”》片大约录制于1905年，而《侠》片大约在1905-1908年间，稍晚于《“镂”》。当然另一种猜测是，或许这些片子当真是冒灌录音，而代灌者是某水准极佳却早已湮没历史的伶工。究竟真相如何，似已无从知晓了，判断汪笑侬除百代外的唱片真伪只能成为一个难解的历史谜题。

补充：前面提到了筱月红、金小楼、何玉蓉等等学汪的前辈坤生，再多提几句，虽然学小汪的坤生很多，真正水平出色的着实有限，在此推荐一下筱爱茹（郑尚贞），这位“京梆两下锅”的坤生前辈虽是学汪，但留下的唱片全都不是单纯的汪路，反而借鉴了不少其他流派尤其言菊朋的特点，汪派戏《马嵬驿》却用略带言派的风格予以诠释，韵味出色且令人耳目一新；《甘露寺》劝千岁的板式很有意思，第一句慢三眼（实际从“劝千岁杀字”唱完即开始转板，看到有资料说此腔偏近贾洪林一派，贯大元唱片中亦遵贾法），后面即刻就接入慢流水（也有说二六），整体听来有汪有马，别致新奇；《骂殿》依然有言菊朋的意思，但她一定也自知这戏唱不过言菊朋，故而仅是略具其相。我们应当清楚，她运用如此唱法本意绝不在为了继承多少言的东西，纯粹是极富个性色彩的学习借鉴与吸收化用。（筱爱茹有缺憾的地方在于她也有个别倒字。）总之，对这类不逾矩、个性强、勤思考、爱借鉴的前辈们，我始终心生崇敬。由此不禁联想到为何像我这样一个谭余流脉的忠实爱好者也可以如此喜爱汪孙，或许是因被他们独树一帜、佼佼不群、难以归类的个性气质吸引流连，甚至颇觉勾魂摄魄，万事万物并非都得刻意找出什么所谓的“普世价值”、“一般模式”，他们的存在令人无法贴签归类因而总是惹爱引恨，“恨的恨死，爱的爱死”。汪笑侬吸收改造谭汪孙，天马行空，泼辣古悍，更从徽腔汉调中汲取养分，犹如苍劲笔直的大树上徒生的歪枝斜杈、左突右兀，又像山峦之上凌立的高峻奇石，如天外飞仙：“悬崖抱奇崛，绝壁驾崚嶒”，他那粗砺质朴潇洒拔俗的唱腔永远吸引着最具好奇心且包容博爱的戏曲爱好者们赏奇析疑，乃至彰往察来探幽穷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