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张武之,男,中学教师,安徽省作协会员。小说《诱耳》获《小说选刊》第二界全国笔会一等奖,散文《奶奶的菩提树》、《愚昧娘》获安徽省作协举办的“淮河杯”散文大奖。出版长篇小说《温馨乡村》、短篇小说集《零年代纪实》,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百万字。
柳春光、曾娟娟夫妇,不知香火烧给了哪尊神仙,养育的两位千金,似出水芙蓉,又如仙女下凡。
她俩媚态横生,艳丽无匹,十分招人爱怜。
她俩刚刚步入谈婚论嫁的年龄,招惹得方圆几里内的已婚的、未婚的男人,想入非非,垂涎三尺。
在农村,男孩儿到了十七、八周岁,当爹做娘的,开始心急如焚,张罗着给儿子提亲。唯恐慢他人一步,漂亮的女孩儿全被抢去了,剩下的歪瓜烂枣留给了自己儿子。
在傍晚的暮色掩盖下,他们纷纷揣烟拎酒,步履匆匆地往媒人家跑,求媒人给儿子牵线搭桥,快快娶回美貌佳人。
柳家的门槛叫媒人的鞋底啃去厚厚一层,不到半年时光。
媒人进柳家门时,满面春风,喜笑颜开。可是,他们出柳家门时,全像霜打的红薯秧子,脸上黑黑的,身子绵绵的,一点儿精气神没啦。
在乡村僻野,做媒公媒婆的,大多是些喜吃好喝,又有一副热心肠的闲汉懒女。
柳家一声“女儿小着来”,媒人热脸碰上了凉屁股。媒人既羞又恼,却无力反驳。媒人生气,自然而然,要泄愤!
媒人鼻子底下,大多长着一张能把黑蛤蟆说成白马驹的嘴巴儿。于是,田间地头,饭场牌局,房前屋后……只要有媒人在的地方,就有柳家的新闻在免费传播:
呸!还小来?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冤仇!等有一天,肚子大了,我看你还敢说小?
柳家的闺女长得像杨贵妃似的,好看!但,娶不得,是石女,无眼儿。
柳家的两位黄花闺女不敢嫁人,被自己的娘染上了性病啦!
柳家的两闺女搞同性恋。别说我做媒人,就是请来村长、书记做红娘,她俩也是不会嫁人的……
一时,柳家湾村街谈巷议,柳春光家的谣言四起,如杨絮遇风,漫天飞舞,遮云蔽日。
俗语云:墙糊千把,没有不透风的时候。
几天后,污言秽语就钻进了柳春光、曾娟娟夫妇的耳朵里。
柳春光的脸气得铁青,双目圆睁,嘴唇颤抖,手握一柄铁叉,要找造谣者拼命;曾娟娟火冒三丈,充分发挥女人优势,拍着大腿,满口白沫,在村子里连骂三个晚上。
经过这样一闹一骂,去过柳家的媒人,销声匿迹了。他们再过柳家门前时,都绕道而走。
事实上,不是因为柳家闺女姿色超群,身价极高;更不是像媒人所说的柳家闺女有生理问题。而是,在择婿的标准上,两位闺女的监护人——父和母,意见相佐,差别迥异。孰是孰非?各执一词。夫妇俩始终统一不到一个标准上来。
父亲柳春光认为:闺女自然条件好,找一位品学兼优的男孩儿,最好是端铁饭碗的教师或医生做婿,本本分分,安安生生过平凡日子就行了。
柳春光有自知之明,闺女除掉有副姣好的容貌外,没有一技之长, 重活脏活不想干,轻活巧活又干不了。
母亲曾娟娟认为:凭借闺女的美丽姿色,端铁饭碗的不是乡镇干部,当兵的不是肩上有星的,睬都不睬;不是以上两种人,那也一定得是腰缠万贯的大款爷。
曾娟娟立场坚定,意志刚强。宁肯让闺女枯黄在家里,也绝不轻率许配给草包饭桶,胡乱地把女儿嫁出去。她经常自嘲:把深情交付给错误的人,就别责怪这个社会不温暖。
故此,媒人来到柳家提亲,都碰了一鼻子灰。
在平息污言秽语上,曾娟娟跟丈夫柳春光站在了一个壕沟里。他俩通过一段时间的并肩作战,外头的恶言坏语,几乎被平息了。此时,他俩的头脑也跟着冷静了许多。夫妻见面,你一斧子我一锯的相顶相撞稍有缓和。
一日饭后,曾娟娟泪眼婆娑地跟丈夫说:“我想的,我思的,全是为了咱家闺女好。她俩找的对象,假如,是有权又有钱的,吃穿花用无忧无虑不说,人前人后一站,还有脸有面。咱不欺人,最起码不受人欺。不能再像我……我嫁给你,背过多少无中生有的黑锅。恶男人坏女人的吐沫,能把人淹死!你不瞎,全看在眼里;你不聋,全听到耳里。你不是都忍了吗?我要让她俩,一定吸取,我的,血淋淋的教训!
柳春光听着媳妇含沙射影的唠唠叨叨,脸阴郁着,眉头紧蹙着,一声不发,狠狠地在抽着烟。
曾娟娟又提高十倍声音:“女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有权力做主!”
“做主!做主!你就做主好啦!再专横独断,也得听听闺女的意见,和闺女商议一下。又不是,你嫁人……”柳春光猛抽两口烟,把烟蒂往地上一扔,抬脚跺了几下,冲着媳妇吼道。
曾娟娟身子一颤,心想,丈夫的牛脾气又要发作啦。她强忍着满腔愤怒,像口技演员似的收腮卷舌,捏弄出贤妻良母般的柔声:“中——听你的。商议,就商议商议。”
柳春光厌恶地瞟老婆一眼,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头撂一句:“因为都是你的愚蠢,才收获了伤害!等着吧,会有你嚎啕的一天!”
两位主播播讲得好好呀~
错别字
主播有空好好查查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