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断片)
一匹跛了多年的
红色小马
躺在我的小篮子里
故乡晴空万里
故乡白云片片
故乡水声汩汩
我的红色小马躺在小篮子里
就像我手心的红果实
听不见窗户下面
生锈的声音
就像一把温暖的果实。
一
我的头随草起伏
如同纸糊的歪灯
我的胳膊是
一条运猫的小船
停在河岸
一条草
看见走过来的
干净的身子
不多
二
远方寂寞的母亲
也只有依靠我这
负伤的身体。
母亲
望着猎户消匿的北方
刮断梅花
窗户长久地存满冰块
村子中间
淘井的门前
说话的依旧在轻声说话
树林中孤独的父亲
正对我的弟弟细细讲清:
你去学医
因为你哥哥
那位受伤的猎户
星星在他脸上
映出船样的伤疤。
三
两个温暖的水勺子中,
住着一对旧情人。
四
突然想起旧砖头很暖和
想起河里的石子
磨过森林的古鹿之唇
想起青草上花朵如此美丽如此平庸
背对着短树枝
你只有泪水没有言语
而我
手缠树叶
春天的阳光晒到马尾
马的屁股温暖得像一块天上落下的石头
五
春天是农具所有者的春天
长花短草
贴河而立
这些都是在诗人的葬礼上
隔水梦见一扇门
诗人家中的丑丫头
嫁在南山上
六
最后的夜雪如孩
手指拨开水
我就在这片乌黑的屋顶上坐下
是不是这片村庄
是不是这个夜晚
有人在头顶扔下
一匹蓝色大马
就把我埋在
这匹蓝色大马里
七
有伤口的季节
拖着尾巴
来到大家
来到我肉体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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