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聊斋,是蒲松龄的书斋名;志异,有记录奇异事件的意思),简称《聊斋》,俗名《鬼狐传》,是中国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全书共有短篇小说491篇。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艺术成就很高。作品成功地塑造了众多的艺术典型,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故事情节曲折离奇,结构布局严谨巧妙,文笔简练,描写细腻,堪称中国古典文言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
《聊斋志异》中的优秀作品,反映了广阔的现实生活,提出许多重要的社会问题,表现了作者鲜明的态度。 它们或者揭露封建统治的黑暗,或者抨击科举制度的腐朽,或者反抗封建礼教的束缚,具有丰富深刻的思想内容。
描写爱情主题的作品,在全书中数量最多,它们表现了强烈的反封建礼教的精神。 其中一些作品,通过花妖狐魅和人的恋爱,表现了作者理想的爱情。 如《婴宁》、《莲香》、《香玉》都在没有恋爱自由的当时写出了青年男女自由相爱的故事。 篇中的男女主角不顾封建礼教的约束,按照自己的感情和意愿,大胆地追求心爱的人,并都获得了幸福的结局。 如《香玉》中的黄生在劳山下清宫中爱上了白牡丹花妖香玉,不幸花被他人移去,他日日临穴哭吊,终于感动花神使香玉复生宫中。 《莲香》中的女鬼李氏热爱桑生,使桑生害了重病,当她不得不忍痛分手之后,却“愤不归墓,随风漾泊”,终于游至张家,借尸还魂,和桑生结成了美满姻缘。 在《小谢》中,作者更写出男女双方经过一段自由接触逐步发展了爱情的故事。 女鬼秋容、小谢和陶生开始只是师友相处。 后来陶生因事入狱,秋容、小谢为之奔走相救,秋容被城隍祠黑判抢去,也得到陶生的搭救。 他们在与黑暗势力的斗争中彼此互助,发展了爱情,才结为夫妇。 这在男女被绝对禁止社交的封建社会中,几乎是不可想像的事。
封建婚姻的决定权操在父母之手。 可是这些作品中的青年男女,他们自由地相爱,自由地结合,和封建婚姻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些充满幻想的故事,无疑是现实爱情生活中新生因素的集中和升华,真切地表达了广大青年男女对自由爱情的憧憬和渴望。
描写爱情主题的另一些作品,揭露了封建社会对青年男女爱情生活的种种阻碍,表现了他们的反抗斗争。 《鸦头》、《细侯》、《连城》、《宦娘》都是这方面的优秀作品。
《鸦头》中的狐女鸦头是一个敢于反抗家长淫威的女性形象。 《细侯》则揭露了富商大贾对青年幸福的破坏和妓女细侯的激烈反抗行动。 《连城》写乔生和连城争取自由婚姻的斗争,尤为曲折动人。 史孝廉征诗择婿,乔生的诗得到女儿连城的喜爱,史却以乔生家贫而不许婚。 乔生深感连城知己。 后连城病死,乔生前往临吊,一恸而绝。 他在阴间找到连城,并在好友顾生的帮助下,被准许还魂,二人相携回到里门:
连城曰:“重生后,惧有反复。请索妾骸骨来,妾以君家生,当无悔也。”生然之。 偕归生家。 女惕惕若不能步,生伫待之。 女曰:“妾至此,四肢摇摇,似无所主。志恐不遂,尚宜审谋,不然,生后何能自由?”相将入侧厢中。 嘿定少时,连城笑曰:“君憎妾耶?”生惊问其故。 赧然曰:“恐事不谐,重负君矣。请先以鬼报也。”生喜,极尽欢恋。 因徘徊不敢遽生,寄厢中者三日。
这一情节充分暴露了封建社会的沉重压力,也突出表现了二人争取自由婚姻的坚决斗争。 这篇作品的重要意义还在于它提出了一种新的爱情观点,即知己之爱。 它比之向来“郎才女貌”的爱情,有更其深刻的社会意义。
《聊斋志异》的另一重要主题,是抨击科举制度的腐败。 作者饱含感情地揭露了科举制度埋没人才的罪恶。 《叶生》中的叶生“文章词赋,冠绝当时”,却屡试不中,郁闷而死。 最后只能让自己的鬼魂帮助一个邑令之子考中举人,“借福泽为文章吐气,使天下人知半生沦落,非战之罪也”。 作者指出科举埋没人才的原因,即考官都是“乐正师旷、司库和峤”(《于去恶》)之流,不是眼瞎,便是爱钱。 《素秋》、《神女》、《阿宝》等篇都暗示了科举考试的贿赂公行;《司文郎》、《于去恶》等篇则有力地抨击了考官的有目无珠。 《司文郎》的讽刺尤为辛辣尖刻。 作品写一个能从烧成灰的文章中嗅出其好坏的瞎和尚,在嗅过王生的文章后说:“君初法大家,虽未逼真,亦近似矣。我适受之以脾。”再嗅余杭生的文章,则咳逆数声曰:“勿再投矣!格格而不能下,强受之以鬲;再焚,则作恶矣。”可是榜发之后,余杭生高中,而王落第。 和尚闻讯叹道:“仆虽盲于目,而不盲于鼻;帘中人并鼻盲矣!”《于去恶》进一步揭出了这些考官鼻目双盲的底:“得志诸公,目不睹坟典,不过少年持敲门砖,猎取功名,门既开,则弃去;再司簿书十余年,即文学士,胸中尚有字耶?”庸俗利禄之徒以八股文为敲门砖,在猎取功名、掌握文柄之后,再大量录取凡庸之士。 正是在这种恶性循环里,“陋劣幸进而英雄失志”就成为一种必然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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