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却迷路了。在甘蔗林里流连了几乎一整个上午,雾气没有散,雨丝也没有散,梦境里的故事,被我身在甘蔗们的旁边默写了许多遍,终于可以原路返回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管我如何笃定地认清了方向,再一意向前,最后的结果,却是离来路越来越远。我提醒自己:切莫要慌张,低头,闭目,冥想,再一次确认了方向。二十分钟后,在我以为就要回到来路上的时候,拨开身前的甘蔗,当头看见的,却是一座坚壁似的山岩,我竟然走到了和来路完全南辕北辙的地方,如此之快,里尔克的诗句便化作最真实的遭遇迫近了我的眼前:“……我们之所以赞许它,是因为它安详地不屑于毁灭我们。”
手机早就没电了,已经无法通过它找到可以求救的人,于是,我开始呼喊,一边奔跑一边呼喊。这奔跑,这呼喊,除了将一群群栖息的鸟雀惊动,纷纷扑扇着翅膀飞进了更深的雾气,却再也没有别的丝毫用处。那时的我还没想到,直到天黑之前,我都要在无数条歧路上来来回回,而且,在奔走中,时间丧失了,我既像是被凝固的时间牢牢囚禁在了寸步难行之处,又像是被静止不动的针秒所抛弃,我越往前走,它们就越不往前走。世界也消失了,如此之境,既像是全世界都被浓缩成了此处,又像是,此处变作了世界之外的世界,我的使出了浑身气力的来来回回,只不过是一场被搁置在方外迷宫里的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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