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如是(8)

万里江山如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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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岂能相信那个人的轻描淡写呢?而且,这黑龙江,古来有之,年复一年地滔滔东去,在哪一段,他才能够吸上他要的第一口精气?不承想,对方却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再对我说:你不要不信,这黑龙江啊,年年死,又年年生。被冰冻住,就是它死了;开江的时候,就是它又活了过来。现在,没有错,就是现在,冰块撞上了冰块,冰排撞上了冰排,它们其实不是别的,它们就是黑龙江散出的第一口精气。所以,每一年,黑龙江开江的时候,他都要跟着冰块和冰排,不要命地向前跑,它们涌到哪里,他就跟着跑到哪里,只因为,它们就是药,是他一年中喝下过的最猛的药。

我似乎听懂了那个人的话,却也颇费了一阵子去思量。这时候,他却再次不成语调地叫喊了起来,我便跟他一起,重新去眺望江水里那犬牙交错的国度——数十块木椽状的沉重冰排,并作一起,在冷酷的君王面前,再一次揭竿而起,在转瞬的时间里,它们磨洗了刀刃,坚固了心意,用肉身,用命运,面朝那座巍然不动的冰山横贯而去。整个大地,再一次发出了震颤。震颤一起,我身边的那个人便又不要命地叫喊了起来,那叫喊声甚至变成了匕首,再飞奔入江,加入了造反的队伍。再看那个人的脸,在接连叫喊的驱使下,他的五官都变形了,眼神却愈加狂乱,这狂乱又使得叫喊声愈加模糊难辨,像是在打气,又像是在一遍复一遍地重复着开江号子。我定了定神,再去见证江中的造反:在数十骁将的自取灭亡之下,冰山之侧的河道终于被撞开了一条口子,骁将们犹如疾风卷地,孤军深入,这才发现,它们早已被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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