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放飞自我”的小夜曲

| 作品：

《一首小夜曲》

Eine Kleine Nachtmusik （K525）

| 作曲家：

莫扎特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在前面的课程中我们感受过了夜曲以及小夜曲，但实际上小夜曲不是只有之前咱们欣赏过的那一种，就是青年男子弹着吉他在心上人的窗下唱歌的那样一种温柔的、倾诉式的声乐作品。实际上还有一种器乐的小夜曲，通常是由弦乐来演奏的，这种小夜曲的性格与我们之前感受过的那种就完全不一样。

刚才我弹的这段旋律非常欢快、非常活泼，我们经常会听到，但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它是一段小夜曲，完全不像，没有那种夜晚的安静，也没有我们所习惯的那种夜的氛围。这个实际上也并不奇怪，就像今天我们每个人的夜生活是多种多样的，在当年的十八十九世纪，人们的夜生活也是有很多种类的，不是都抱着吉他到心上人窗下唱歌的，有一些是在夜晚开宴会、搞聚会的，弦乐的小夜曲主要就是用来在宴会上演奏的，所以它是一种非常欢乐的气氛。一到器乐这边，就不像声乐的小夜曲那么短了，而是变成比较长的作品了，而且是成套的。刚才我们弹的这个旋律就是著名作曲家莫扎特写的一首小夜曲。实际上这种小夜曲莫扎特写过非常多，而且都是成套的，经常是一套由七个乐章组成，像我们刚才弹的这个，是他所有的“弦乐小夜曲”里最出名的一首，最初是弦乐合奏，后来也有人将其改成四重奏、五重奏等等形式。大家搜索这首小夜曲可以搜编号K525，而且当时莫扎特为其冠以“一首小夜曲”这么一个名字。本来这个小夜曲是有五个乐章，后来有一个乐章找不到了，遗失了，于是现在留下来的是四个乐章，当然最出名的就是其第一乐章，也就是刚才为大家弹奏的这个主题、这个乐章。

这个乐章用的是我们之前讲过的奏鸣曲式结构，也就是说分三个大段，第一段和第三段有两个主要的主题，而且第二个主要的主题在第一段和第三段还出现调性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奏鸣曲式的结构。这首小夜曲从头到尾洋溢着一种欢腾的气氛，而且充满了一直向前的节奏的动力，这与它的伴奏音型是分不开的，其音乐动力很多都是来自于其伴奏音型，比方下面经常是这几种律动，即使上面没有旋律，这样的伴奏音型已经给人一种充满动力的感觉。

下面我们就来分段地为大家介绍这首作品。

第一段落

·第一主题：首先，这首曲子没有前奏，也即没有引子，开门见山就是这首弦乐小夜曲的第一主题，也即其主部主题，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在这个充满了活力的主题之后，音乐转成一个温柔的旋律，之后那个充满动力的伴奏音型进来了。这是其主部主题，也是第一大段落整个的主题以及后面的发展，接下来的就是第二主题。

·第二主题：调性转到了和主部主题不一样的另外一个调上，后面进入一个新的段落，也有新的旋律出现，仿佛是第一段落的收尾。之后在低音区出现新的旋律，同时还有其他旋律一起形成旋律的交织。最后又增加了一个结尾，以温柔的方式结束了第一部分。

第二段落

进入这首小夜曲的第一乐章的展开部，也即第二段中间部分。这一部分比较容易让一些聆听经验不太多的、对奏鸣曲式结构不太熟悉的听众朋友感到混乱，不容易抓住其核心，因为这一段里常常使用前面的一些材料进行一些碎片式的展开，比方开头我们就会听到其使用了第一主题的材料，但不会往下继续发展，而是会进行调性的模仿和展开，它的进行让人觉得比较意外，这也是作曲家想要追求的效果，作曲家在这里想要进行发展和变化。而且这句之后就不再用第一主题进行展开了，后面用的是刚才我们听到的在呈示部里面用来结束的那个主题，但依然进行了调性的碎片性的移调和变化，但没有一个继续往下发展的连续的连贯的旋律，在这里我们主要体会的就是作曲家如何巧妙地把一个旋律在不同的调上进行变化，下面的伴奏也是跟着旋律在不同的调上游走。

之后展开部又进入一个新的部分，等于这个展开部可以看成是三个部分，刚才已经有两个部分了，下面又是一个新的部分。之后我们听到第一主题回来了，这标志着进入了整个小夜曲第一乐章的第三部分，也就是其再现部。

第三段落

进入整首小夜曲第一乐章的第三部分，即再现部，顾名思义是第一个大部分的再次出现。刚才我们听到的是主部主题的再现与在呈示部里的第一次出现是完全一样的。

从哪里开始和呈示部也就是第一大部分不一样了呢？就是到第二主题出现之前，我们知道奏鸣曲式再现部里的第二主题和呈示部里的第二主题是要有变化的，调性上的变化，同时后面第二主题的回归也不一样。如果用学术一点的讲解，就是在呈示部（第一部分）的时候第二主题在D大调上，而再现部的回归以后的这次出现中第二主题回到了其主调G大调上，只要能听出来这两个主题是同样的旋律，但是不同的音高，这就够了，这也就是作曲家想要达到的效果。我想绝对没有一个作曲家要求他的听众必须在听的时候能够辨别出这曲子是什么调、哪个主题、在哪个调上、中间展开部从哪个调转到哪个调上，能够识别出所有这些信息，甚至于什么和弦、什么功能全都识别出来，我想应该没有一个作曲家有这样的要求，如果他是为大众写的音乐的话，除非他写的就是专门给搞作曲的人、搞专业的人听的，像那种音乐在我的专栏里也不会介绍，所以大家不用纠结乐理知识，主要是去感受它的音响效果。我的这些乐理知识的提示，也是为了帮助大家发现这些效果。

之后它的旋律与第一大部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到不同的调性上了。在这旋律的结尾莫扎特做了一点点变化，依然出现呈示部里的温柔的弱的结束，但莫扎特没有进行简单的结束，而是把这个尾声的结束句进行了扩展，经过扩展以后音乐逐渐从温柔又过渡回其热情、活泼、蓬勃的那种气氛，在这种气氛当中结束了第一乐章。

这就是这首弦乐小夜曲的第一乐章，也是其最出名的乐章。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把后面的乐章也欣赏一下，但如果只喜欢第一乐章，就只听第一乐章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在我们的演出音乐会中，这首弦乐小夜曲也常常会被拿出来单独演奏这一个乐章。

最后想与大家分享的是，这首小夜曲写于1787年，莫扎特是1791年去世的，也就是说这首作品写于他去世的前四年，之后还有四年他就去世了。但是我们可以发现这首作品当中完全听不到任何的暮气和老气，或者是死亡的预兆，依然洋溢着快乐。不是有句老话叫“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嘛，我经常就会想，在作曲家之中莫扎特应该算是笑到最后的一个人。

莫扎特《一首小夜曲》推荐版本

威利·博斯科夫斯基

Willi Boskovsky

1909～1991，奥地利指挥家，曾任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维也纳八重奏团成员。1955年开始担任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常任指挥直至1979年退休，连续共指挥了25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并因此名满天下——其指挥的施特劳斯家族作品亦被公认为经典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