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异乡的承德人，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中秋的酒》作者：绿窗 诵读：兰心

远在异乡的承德人，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中秋的酒

作者：绿窗

诵读：兰心

远在异乡的承德人，

中秋佳节即将来临，

此时此刻，

我已先于你们回到乡下老家，

沿途看到渐黄的秋林，老绿的原野，

嵌在山坳里的村庄，

午炊的青烟一下子飘到心上了。

新修的柏油路岔向许多村口，

立着不同材质的村名牌坊，

哪一个是你的村庄你的家？

爹娘可在村口遥望，

妻儿可备好了热酒专等你喊一声，

“回家喽”！

回家，这俩滚烫的字，

每到节日就一次次烫伤异乡人的心。

想那个巴掌大的山沟沟，

那热切的呼唤，

日复一日凝望的姿势，

怎不微微的灼痛。

城市有万千灯影，

万千灯影没有一盏释放属于你的，

暖暖的家味。

但是你一笑，把节日啪的甩在脑后，

继续挥汗劳作。

想家是个顿号，连续隔开每一个黄昏，

每一个满月，每一句想念的重量。

有梦想的人会蔑视困苦坚守下去，

撑住自己，就撑起一个家，

一个越来越好的未来。

飞机，高铁，高速路，

塞外山城建设太快了，

比着抻开胳膊腿，奔跑或飞翔，

到底是让你走得更远，

还是回家的速度更快？

异乡的你在纵横的信息公路上迷失了，

然而一定还要出发，

出发是为了更体面的归来。

也许你在异乡安下家了，

异乡的街巷，商铺，梧桐树，

亦或广袤的荒野大地，

已经盛放了你的灯盏，

一次次的月圆都可以无动于衷。

当你已经忽略了辨识，忘记了灵魂出处，

天下黄土都是植物的亲娘，

款款的，那枚月亮端庄升起，

它提醒，它指认，它娇嗔，它安抚，

呆得再久，扎下根了，你仍是个异乡人，

摘不掉，摆不脱，不能界定。

故乡如隐隐的笛音闪烁，

月饼满街透香，黄昏垂下幔帐，

帐里没有父母，没有儿时的山水。

你还是流泪了，

离开故乡一步都是千嶂叠影，

老人不在了魂灵还在，

童年的记忆不会骗人，

它会揪你的心，撕扯你的手，

梦里也脚踏祥云奔回去。

也许你太过匆忙，

只是在日子和光影中穿越，穿越，

根本记不起这团圆的辉光，

不经意抬头看看，月亮只是更圆而已，

硬冷的心早已习惯突然空旷的街道，

突然拥挤的站台，

把汽笛声当成脚下的节奏，

哼着曲子消失在异乡的月夜。

也许你混得好，出人头地，

那就驱车千里，衣锦还乡一回，

把经历的种种磨难扔在路上，

带上最美的笑容。

你到家时，月亮一准是最圆了。

也许你路过老家想回却不能回，

因为曾经的芥蒂伤透了心，

可是秋风老早翻越群山接你了，

你不由自主把车拐进了村庄小道，

停在村口，开窗。

熟悉的人家，老树，

陌生的顽童，徐徐吐出的炊烟，

都抓挠你的五脏六腑。

有人朝车走过来，

你赶紧关窗，拐弯，离开。

这时泪水涌下来。

也许你在异国星巴克喝着一杯咖啡，

小勺画来画去，画出故乡的一朵云来，

而后一口喝掉。

故乡异乡都是意念里的一只蝶，

哪枝花都可以栖居，

但它破茧的枝头一定是甜蜜的痕迹。

还有那些长眠异乡的姐妹兄弟，

趁着这四海八荒满月普照，

也请打点行装归家，

家里的饭桌上会有你的一副碗筷，

家人念一声你要应上一声，

那不再还原的哀伤就能圆上一点点。

你走多远，

母亲思念的荒野就蔓延多远，

等你回家的时候一路收割。

远在异乡的承德人，

家乡的秋阳如老虎，绿色要撑不住了，

锦绣盛大的十月已经到来，

金黄的米囤就要圆了，

田野等着你的镰刀！

家乡“美丽乡村”建设正在进行中，

修村路、接自来水，安路灯……

还多了小广场，大戏台，

以后村里有喜事可以请来最好的剧团，

唱它几天几夜，

老人们坐在家门口大快朵颐，

乡村有安置心灵的文化大餐了。

今晚，月亮是巨大仙容的菩萨，

你只管一把把撒开思念的蹄子，

她都送往该去的地方。

今晚的月下怎么少得了酒？

快斟满琥珀的酒杯，

让狂欢的月亮在夜色里起舞，

不管你在老家的炕头，

在异乡的工地，城市街巷，

还是在异国的楼阁河畔，

我们为着一轮普世的月亮，

为这一襟团圆的情怀干杯，

让热辣辣酒热辣辣的泪

纵流东西南北！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远在异乡的承德人

这一刻，请注视那轮满月，

多少目光在那里交绘，拥抱，倾诉，

每一片月光里

有你，有我，也有家。

作者简介

绿窗，满族青年作家，承德护理职业学院教授，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学员。曾获首届丰子恺散文奖，首届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入选2017河北散文排行榜。出版散文集《击壤书》《绿窗人静》《被群鸟诱惑的春天》。《读者》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