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成为镇馆之宝的假画

《以马忤斯的晚餐》是一幅非常另类的镇馆之宝，它曾经牵扯出了欧洲“二战”后最不可思议，又最啼笑皆非的一场伪画风波。画的作者假借荷兰画家维米尔的名字，不但从藏家手里骗到了大量钱财，迅速发财致富，甚至连德国纳粹二把手戈林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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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马忤斯的晚餐 The Supper at Emmaus，汉·范米格伦 Han van Meegeren，1936，范伯宁恩美术馆 Museum Boijmans Van Beuningen

今天音频中的内容重点

1. 范博宁恩美术馆购入这幅画时，把它错认成是维米尔的作品。美术馆的判断主要基于三点：首先，耶稣身上穿着维米尔代表性的群青色袍子，维米尔正是以大量使用这种昂贵颜料而著称；第二，左侧光照进画中，这是典型的维米尔构图；第三，这幅《晚餐》中，宗教场景看起来就像一家人用餐一样温馨随意，被看作是维米尔的创作主题从宗教画转向生活小品画的关键过渡。

维米尔的油画，从左至右分别为《窗边读信的少女》、《音乐会》、《信仰的寓言》

2. 美术馆当时的馆长接手美术馆的时候，这里可以说是一家很平庸的艺术机构。这位馆长很有野心，他计划着要把这里打造成荷兰、甚至欧洲数一数二的美术馆，于是展开了不惜巨资的扩张之路。就是在这种急功近利的想法下，馆长不顾众人反对，买下了《以马忤斯的晚餐》。他同时还带下水了一批富翁：大家都觉得投资维米尔是件很划算的事情，也学着美术馆，把剩下的假画收入囊中。

范伯宁恩美术馆馆长和首席修复师正在欣赏“维米尔”的《以马忤斯的晚餐》，8年后这幅画被确定为范米格伦创作的假画

3. 1943年，连德国纳粹二把手戈林都急匆匆下单了这么一幅维米尔，还天天放在家里欣赏。直到1945年战争结束，德国战败，盟军在收缴戈林私人物品的时候，发现戈林这幅画，是通过荷兰一个叫范米格伦的画商购买的。盟军觉得很奇怪：一个荷兰人，怎么会把自己国家的国宝卖给纳粹呢？于是自然以通敌罪逮捕了范米格伦。

涉嫌通敌罪的范米格伦在法庭接受审理（1945年）

4. 被捕后的范米格伦承认这些画都是假的，是他本人画的。他从小喜欢画画，但却一直是个二流画家。一气之下，他决定用画假维米尔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1947年，范米格伦案开庭，那天可真是热闹，一辆卡车把这些让富人血本无归的画拉到了法庭，当地报纸说，“法庭看起来就像一座博物馆”。在事情暴露到正式开庭的两年间，他聪明地利用舆论，把自己从一个伪画贩子，塑造成了“欺骗戈林的民族英雄”。就在开庭当年，范米格伦患心肌梗塞突然去世，戛然结束了这场闹剧。到最后，人们似乎都认可了他民族英雄的身份，他的绘画才能，也终于以这样另类的方式获得了赏识。

范米格伦正在绘制《耶稣和学士》，他必须证明自己犯有伪造罪，从而证明他在戈林案中的无罪（1945年）

5. 如今，范博宁恩美术馆里还收藏着范米格伦的5张假画，但只有这幅《以马忤斯的晚餐》长期展出。2017年，美术馆重新布置了展厅，很有创意地把这幅画和1930年代的其他作品摆在一起。同时代的许多作品都是超现实主义风格，当它们凑在一起，就能发现这幅画多么具有30年代特色。范米格伦也终于获得了他所期待的、属于其时代的认可。

名馆小贴士之范博宁恩美术馆

范博宁恩美术馆反映了荷兰社会的民主特性：它的藏品不是来自皇室贵族，而来自多达1700位当地市民，大家都觉得，自己通过鹿特丹这座城市获得了财富，就该以某种方式回馈社会。这些展品里不乏精品，比如老勃鲁盖尔、杨凡艾克，还有鲁本斯。另外，美术馆的超现实主义展品也非常值得一看，达利、玛格丽特和曼·雷的作品在这里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