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化故事汇——牧者受愚

牧 者 受 愚
 
至色因没有色泽可见，所以不退色；至味因没有滋味可尝，所以不走味；至名因没有名外扬，所以不堕名。善散的方算善积，多藏的每致倾亡。这些都在能空不能空之际，生出了至苦与至乐的差别。
古时有一牧羊能手，在牧羊事业上经验极深，研究独到，所有管理法、训练法、肥泽法、孳生法、阉割法、防疫法、种性演进法、气候调和法等，都能够理会。但他并没有受过名师指授，不过在留心，处处讲究，居然被他得到了那意想不到的成绩。这个人开始牧羊时，景况极为困苦。一面投效大农户做苦工，维持生计，一面把领到的工钱，买几头羊，自己试验起来，也不知经过几多失败。但他每经一次的失败，便增一次的经验，寻出许多防止失败的方法来。年深月久，积累的方法很不少，终于获得了成功。到后来手里有肥羊千万头，仿佛做了牧羊业里的大王。可惜这人生性悭贪，看得金钱如性命一般，一钱不肯轻使，所以积蓄得很快，积蓄的数目已很可观。只是他除了牧羊以外，什么处世常识，一概没有。这也难怪，因为他久住荒僻去处，对于世道的艰难，人心的险诈，自然一些都不晓得。然而木腐虫生，穴空风至，在悭贪孤闷的人手里，掌握着这许多的财产，就难免有歹人来觊觎算计了。这牧羊的有了偌大的财产，他的声名自然慢慢地传到远处去，被一个骗子听到了，便惹出一场大祸来。
    当时那骗子随身带些日用珍品，寻到牧羊人所住的地方，乘着牧羊人悭贪的毛病，便送这送那，来讨牧羊人的欢心。居然得到牧羊人的青眼，就此结成亲密的朋友了。过了不久，再进一步，攀出亲眷来，从朋友变成亲戚，可称为水乳交融极了。这骗子见牧羊人这样可欺，就愈加肆无忌惮地施展出种种手段来。他向牧羊人婉转说道：“一个人没有妻儿，虽有很多财产， 一朝衰病来时，没人痛惜，没有照顾，到头终是痛苦不堪的。”牧羊人被他说动了心，认做是他的好意，面上微微表示出感激的意思。骗子便进一步诳言道：“我晓得某处某翁，有一好女子，我极愿替 你前去求亲。可能凭我三寸舌，说一番好话，不怕某翁不欢然应允。”牧羊人信以为真，问道：“那么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呢?”骗子道：“这桩亲事成不成，全要 看礼物多不多，你当然要重重地准备呢。”在牧羊人同意下，骗子便约略开出一个数目。这时牧羊人中了骗子的空城计和美人计，他的魂灵好像被骗子的舌根摄去了一般，便破他悭囊，照数取出许多的财物和肥羊千头，作为娶亲的聘礼。骗子去了多日，回来告诉牧羊人道：“恭喜你，这件亲事已经办妥。”停了几日，骗子远出经商。一日回来，又向牧羊人报喜道：“你的未婚妻， 在某日已生了一子。”牧羊人听到那位未婚妻虽然未曾见面，已经替自己生了儿子，倒欢喜得了不得，于是再取出许多礼物，送给那骗子，表示他的谢意。骗子三回五次，把牧羊人哄骗得像痴孩子一般，把牧羊人所有的财产，十分骗去了八九。最后一次，又告诉牧羊人道：“我前日得了一个不好的信息，知道你的儿子生病死了。你的妻因为痛哭那死儿拒绝了饮食，也奄奄一息，性命难保呢。”可是牧羊人到底还不觉悟，还是认假作真，放声痛哭。直到日子长久了，还在一边嗟叹不已。
世上也有许多人，平日精修苦行，得了一些法道。由于打不破悭贪俗念，为名为利，把度生出苦的无上法门，当作博取利养的秘诀。不肯方便说法，替大众造福，却被那五漏皮袋里的无明骗子日夜诳惑，妄想世间乐，断送法库财。正如牧羊人因贪遇拐，因痴受骗，到死不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