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01 海南建省与洋浦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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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文稿 

今天我们来讲1988年的第二讲来讲海南建设跟洋浦风波。1988年的4月13号，第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了国务院提出的《关于设立海南省和建立海南经济特区的这样的议案》，那么这是在中国的沿海四个经济特区走上正轨之后，中国新一轮的开放开发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标志。所以围绕海南，我们要把来龙去脉以及后来引发的一个洋浦风波，跟大家来做一个分享。

其实中国最早开始考虑海南岛的开放开发，是在1982年年底，就是四个经济特区走上正轨，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当时中央书记处书记谷牧，具体去负责这个任务，他在1983年初就到海南岛去调研，后来在1983年的4月份，中共中央国务院就批准了《关于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问题讨论纪要》，当时已经决定说要加快海南岛的开发建设，因为海南岛比台湾岛也只是少了3000平方公里，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当时提出来：政策上放宽给予海南行政区更多的自主权，要采取各个部门采取积极措施，从人、财、物方面给海南岛必要的直接支持。 

1984年小平同志第一次南巡，回京以后，认为经济特区搞得很好，要继续开发沿海港口城市。这个时候他又提到了海南，说我们还要开发海南岛，如果把海南岛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那就是很大的胜利。他当时提到了“用20年的时间把海南岛的经济发展到台湾的水平”这样一个设想，所以在1984年的就撤销了广东省海南行政公署，成立了海南行政区人民政府。那么这一年中央出台了一个八项规定，就是《中央扩大海南对外经济贸易主权八项规定》。 

这个规定就是给了海南岛，你可以自主的去进口，有17种国家控制的商品，主要是汽车，别的经济特区都没有特权，这是给海南的。然后规定你组织这个出口，你获得的外汇也可以留在本地使用，那么这也是比其他特区要优惠的，因为其他特区的政策，比如说深圳就是七成留用三成，海南的是100%留用了。

海南当时的八项规定，说海南岛可以自主进口17种国家控制的商品，当时有一个缝隙，就是规定里面没有说这17种商品不得转卖到大陆的腹地。因为什么？因为你海南岛跟大陆之间的腹地当时也没有海关，那么这样的话海南岛就把17种商品其实主要是汽车，那么进口来以后转卖到了大陆的腹地。

那么相当于就所谓说炒卖汽车了，这个就是海南炒卖汽车的事件，后来震惊了高层，最后去调查汽车走私，海南的对外贸易全面停顿。当年给的八项，扩大对外经济贸易的主权全部收回了。当时具体在海南弄这个事情是雷宇，那么他当时是想进口1.3万辆的车转卖到内地赚两个亿就行了，因为自己当时没有资金，就通过这个方法可以赚一点钱来支持建设。但是你闸门一开，原来你觉得是进口1.3万辆，但这个迅速就变成一个全岛的运动，一年进了免税汽车进了8.9万辆，比预想的是多了五六倍。

这样国家的外汇因此又花了十多亿美元。所以到1984年底，那么广东省政府就把雷宇从海南叫到广州，明令禁止汽车在进口。1985年初就来调查，一共调查了经济案件有700项。雷宇当年是海南改革开放的第一人，他因此就调离了海南，从原来行署的副专员，到了广州的花都去工作。这是1984年，整个的海南这一轮的扩大开放最后失败了。1985年的时候小平同志再一次关注了，那么他提到四个特区的时候说四个特区办得好，为今后扩大开放的积累的经验，如果说有不足，就是没有把海南岛也列入特区。 

所以到了1986年2月份是国务院的领导到海南岛的两市八县去考察，讨论海南怎么去开发。当时他们就说：“不能因为出了汽车倒卖的事件，就怀疑开放搞活的正确性，或者对海南开发失去信心，这都是错误的。必须重振这个精神。”所以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在想是能不能把海南从广东省剥离出来，要升格为省，然后设经济特区。

1986年10月梁湘从深圳市委书记市长任上卸任了，他就去了海南去调研，提出了开发海南的意见。他的意见就是海南从广东省分出单独建设，成立一个自由港，他当时没有提经济特区。

那么到了1987年的李嘉诚，还有几个香港的华商的大的企业家，像谷牧副总理提出来说：“整个海南岛能不能建成特别行政区，采用自由港的管理方法，由港商负责投资开发。”那么中央研究了良乡的报告李嘉诚的建议以后，说：基本上就是一国两制下的香港模式，当时是缺乏可行性的，于是让古墓说再去研究新的方法。

这样的谷牧又在1987年5月份又专门去了广东，最后提出来了一个设想，就是《关于海南岛进一步开放的一些初步设想》：“单独建省，全省办特区，经济政策、行政管理、经济管理体制更开放了”，这个东西中央国务院是完全同意了，所以就让谷牧着手去筹办海南经济特区。

1987年的时候，小平同志在会见南斯拉夫外宾的时候也说：“我们正在搞一个更大的特区，就是海南岛经济特区，海南岛好好发展起来是很了不起”。这样就把海南建经济特区向全世界等于宣布。所以到1987年9月份的时候，中共中央国务院就发了《关于建立海南省及其筹建工作的通知》，明确了国务院给海南省更多的自主权、更多的优惠政策，让海南省成为我们国家最大的经济特区，然后就成立了海南建设的筹备组。然后再到1988年的4月13号，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就通过了国务院提出的关于设立海南省和设立海南经济特区的这样一个建议，那么这是整个的来龙去脉了。

海南省的第一个的省委书记是谁呢？当初的广州市委书记许士杰，我曾经工作的《南风窗》杂志的名字是许世杰当广州市委书记时候确定的。那么省长是谁？就是从深圳现任的梁湘，最早是许士杰跟梁湘配来推动改革开放，一个是广州的，一个是深圳的，中央相信他们能够搞起来。

所以在1988年的8月1号，海南就公布了30条政策，比特区特区，基本放开了资金、人员、货物的进出自由，9月份的时候许世杰提出来要建立市场经济中心，这是应该说是非常早的一个地方提出来建立市场经济中心，比中央正式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早了整整五年。

这个过程中影响最大、争议最大的就是所谓洋浦实验，海南当时的条件太差了，太薄弱了，所以怎么办呢？1984年那个时候是汽车，这一次是卖土地，出让土地成片开发，这样可以用低价的换取投资，把生地做熟。

1988年的6月份，海南省政府初步确定的把海口不远的洋浦半岛花30平方公里作为一个开发区，出租给日本熊谷组（香港）有限公司，那么每亩的价格是多少？是2000块钱，期限是多少？是70年。那么这个情况下，所有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招商的全部由熊谷组负责。梁相在8月份的时候还说要把洋浦开发区建成一个自由港，建成特区中的特区。1988年底，当时的国家副主席王震到海南市场的时候，还说杨浦开发前景广阔。

1989年1月份，国务院副总理田纪云去杨浦考察，也表示支持。但是最近3月的全国两会政协会议上，有五个政协委员，点名批评海南，说是引狼入室，开门揖盗说洋浦很快就要成为新的租界。   

那么洋浦到底是改革还是卖国，引起了全国的舆论的压力，那个时候不像今天的舆论都有很多的管控措施，那时候还是舆论就吵成一片的风潮。那么许世杰跟梁湘就联名给中央写了一个报告，《关于海南省设立洋浦经济开发区的汇报》，他是为洋浦辩护的。

4月28号邓小平批示了：“我最后了解情况后，认为海南省委的决策是正确的。”这样的话就把洋浦风波得以平息，但是这个风波一起，接下来又是春夏之交的政治气候，政治的巨大的变化，接下来就是治理整顿。

所以整个的洋浦的开发就停下来了，就没有了。跟熊谷组也不再合作了，这个时间整整三年多，一直到1992年的3月9号，洋浦经济开发区才正式成立，那么海南岛才迎来新的投资热潮。所以在1992、1993年，海南的GDP增速一年是41%，一年是20%，人均GDP首次超过全国平均水平。

在投资狂潮的催生下，海南岛的房地产泡沫也起来了，房地产泡沫在1993年下半年开始破灭，海南岛18000家房地产公司只有不到1%活了下来。那么这个历史，我们在1991年讲万通六君子的时候会讲这段的历史。海南在1993年房地产泡沫结束终结以后，才开始重新的产业结构调整，到1998年才恢复了经济增长。

所以这是我们来讲整个的海南建省，这是说我们中国的一个地方的发展过程中，它的是非常曲折的，往往的增长发展都会跟泡沫狂潮和大量的浪费结合在一起。但是一收的时候又会把一些本来可能发展的机遇一锉掉，又是几年，所以在中国就充满了这种资源配置的一种畸形，一时狂奔突进，一时是一片死气沉沉，所以这些东西在我们今天经常讲高质量发展，更好的市场经济，更加法制化的市场经济的时候，当年的这些东西，其实还是有非常多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