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汉书（十七）——汉武帝的女人们（二）

        上集说道汉孝武帝光元五年（公元前130年），陈阿娇因施媚道害人邀宠之术，被废黜皇后之位，

        陈阿娇被废后居住在长门宫中，她的母亲大长公主，也是景帝的姐姐，因此感到羞惭和恐惧，向武帝叩头请罪。武帝说：“皇后的行为不符合大义，不得不把她废黜。你应该相信道义而放宽心怀，不要轻信闲言而产生疑虑和恐惧。皇后虽然被废了，仍会按照法度受到优待，居住在长门宫与居住在上宫并无区别。”而汉武帝刘彻这些话也不是完全为了安慰大长公主，总的来说，陈阿娇居住的长门宫地方非常宽敞，环境也非常不错，虽然不再是皇后，但是享受的待遇依然是皇后级别的，并没有什么改变，日子过得也非常体面，只是不再受到汉武帝刘彻的宠幸罢了。

        元光六年（公前129年），陈阿娇的父亲堂邑侯陈午去世，元鼎元年（公前116年），陈阿娇的母亲大长公主去世。而史料上不曾记载陈阿娇具体实在什么时候去世的，只说在大长公主去世后，又过了几年，陈皇后在长门宫去世。逝后葬在霸陵郎官亭东面，与疼爱自己的家人葬在了一起，并没有像其他嫔妃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就葬了，也许算是刘彻对陈阿娇的补偿吧。毕竟在陈阿娇母女心里面，觉得皇帝刘彻若不是因为阿娇根本无法继承皇位，现在却抛弃了陈阿娇，是负心忘本的行为，虽然陈阿娇不曾怀上孩子，并且施了媚道害人邀宠之术，但在汉武帝刘彻的心中，对自己这位表姐，曾经有过爱，后来多少也是有过几分亏欠的。

        好了，讲完陈皇后，我们继续讲刘彻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女人，卫子夫。就在陈皇后被废除后半年有余，卫子夫再次怀孕，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春，承宠10年的卫子夫为称帝12年之久，时龄29岁的汉武帝刘彻生下了第一位皇子。汉武帝异常欣喜，诏令当时善为文者的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之赋。为感谢上苍赐予他的第一位皇子，武帝又修建了婚育之神高禖（句芒）神之祠以祭拜之。举朝臣子亦为这位迟来十余年的大汉皇长子的诞世而高兴。武帝为这个孩子取名为刘据。

        欢喜之暇，时任中大夫的主父偃上书武帝，请立卫子夫为皇后。 武帝欣然准奏，择三月甲子这一日册立卫子夫为皇后。诏曰：“朕听说天地不变，施化不成；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说：‘因势变通，人民的精神才会振作。’《诗》说： ‘通天地之变而不失道， 择善而从。 ’ 朕欣赏唐虞而乐观殷周，愿汲取历史的经验教训以为借鉴。现在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有犯了罪畏罪逃亡及久欠官物而被起诉，事出在孝景帝三年以前的，都免予处理。” 至此，空闲一年八个月的未央中宫椒房殿再次有了新的主人。而自卫子夫之后，大赦天下立皇后亦成为汉家制度。卫子夫既立，当时的郎官枚皋作《戒终赋》一篇献予卫皇后，一改往日诙谐的文风，劝诫卫皇后要将良好的品德作风一直保持下去。

        此时卫氏一族越加荣贵，因卫子夫的哥哥卫长君在她被册立前就去世了，于是任卫青为将军，后因击退胡人立下战功，封为长平侯，卫青的三个儿子，尚在襁褓中时，便都被封为列侯。而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生下了个儿子，这个孩子想必大家不会陌生，他就是后来被封为冠军侯的霍去病。因为卫青与霍去病关系到汉匈之间的征战，我们不再这里讲，后面讲汉武帝时候与匈奴的数次征战中再给大家讲这两位历史名将。

        汉孝武帝元狩元年（公前122年），皇子刘据和他的父亲一样在7岁之龄被立为皇太子。太子刘据稍稍长大后，汉武帝在群臣中甄选出万石君少子，时任沛太守的石庆作太子太傅，又派德高望重的文学之士辅导他学习《公羊春秋》（《公羊传》）。而太子通晓《公羊传》后，又喜欢《谷梁传》而私自请求学习它。待到太子加冠成年迁往太子宫时，汉武帝专程为刘据建了一座苑囿接待宾客，取广博观望之意，称为博望苑。

        在卫子夫立为皇后之后，因她而显贵起来的卫氏家族亦不负君王所望，并未如大部分外戚一样寄居于裙带之宠。以卫青、霍去病为主导的卫氏外戚身着戎装，挥师北上，凭借着个人才赋及暴骨他乡的决心在十数次出生入死之后身封万户而不息，卫氏一门五位封侯之人，都是靠着赫赫军功起家的。不过虽说不完全依靠裙带，但因着有身为皇后的卫子夫，又有娶了公主的卫青，卫氏一族之贵可谓震动天下，遂有《天下为卫子夫歌》（《卫皇后歌》），歌曰：“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不过即便曾经集盛宠的卫皇后，也不能一直抓住汉武帝的心，随着太子刘据一天天长大，卫子夫的容颜也一天天衰老下去。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随着赵地年轻貌美的王夫人出现，汉武帝对卫子夫持续十五年的盛宠开始逐渐转移。之后，又有李夫人、尹婕妤、邢娙娥、赵婕妤（钩弋夫人）等更替受宠。

        然而，即使朱颜辞镜色衰爱弛，卫子夫依然记着立后之时枚皋那篇劝诫之赋，再者卫子夫的弟弟卫青及外甥霍去病为汉武朝立下不世之功，威仪不泯，天下尊之。深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盛极必衰道理的卫子夫宠辱不惊，凭借着平衡的心态，良好的德行及公正的处事，使她在宠衰之后，在卫青、霍去病相继离世之后的17年内依然能够得到武帝的礼遇与尊重。除卫子夫职责之内的后宫诸事，武帝每每出巡游幸天下时亦将少府所掌宫中事由交予卫子夫定夺。待武帝归来之时，卫子夫将重要的裁决汇报给武帝听，武帝从来没有异议，有的时候甚至免去卫子夫的汇报，足见汉武帝对卫子夫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