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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集：姜伯约巧计成空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三百二十集《姜伯约巧计成空》。

“太后遗诏在此：司马昭南阙弑君，大逆无道，早晚必将篡魏。各部将士，可群起而讨之，清君侧，匡扶社稷，共保大魏江山……”

钟会刚将“太后遗诏”念完，还未来得及表明态度，号召大家一起讨伐司马昭，狂热的反对声浪便突如其来，将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司徒大人！我敢问司徒大人，太后遗诏如何到得您的手中？”

“兹事体大，此事不弄清楚，请恕末将不敢遵命。”

“司徒大人刚刚拿下邓老将军，怎么，现在又想推翻司马晋公吗？”

……

不光邓艾派系，就连钟会自己麾下的将军们，也都起身抗议——

“哎呀，司徒大人，三思啊！听闻司马晋公已经率军前往长安，若他得知诏书之事，定会挥师南下。那时，势必又是一番血战，血流成河呀……”

将军们七嘴八舌，唾沫横飞，一张张脸全都涨得通红。殿中的气氛，如烈火烹油，似乎随时都能炸翻屋顶。

钟会的脸，却是煞白一片，晶莹的汗珠布满额头。他不由后退半步，撞到了姜维的身上。姜维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后腰。

“司徒大人，别慌。”

“他们根本不信我们的诏书啊……”

“诏书，本就只是个借口。关键在于，您还要不要带头，反对司马昭。”

“我……”

一瞬间，姜维在钟会那双闪动的眸子里，看到了纠结和犹豫。

“司徒大人！就算你不杀司马昭，司马昭会放过你吗？他能给邓艾扣个造反的帽子，让你来捉拿邓艾，难道说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你？如果他真的信你，就不会亲自带军坐镇长安了，大人！”

姜维的话，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

“都是他！都是这个叛徒，挑唆我们内讧！”

其他人立刻也将矛头指向姜维，不管是邓艾的人，还是钟会的人，所有人全都变得同仇敌忾——

“杀了他！杀了姜伯约！他假意投降，利用我们对付晋公，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他的目的是复国，是复他西蜀的国！”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众将逼近，有好几个人同时伸手拔剑——却拔了个空，因为钟会早就下了命令，所有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将领，一律不许携带武器进宫。当然，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钟会自己。

姜维被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主位高台之上，“司徒大人，如今蜀地尽在你手，你真的要将自己的性命和这大好河山一起拱手让人吗？”

钟会唰啦一声抽出宝剑，“闭嘴！所有人，给我闭嘴！”

这咆哮，像是个信号。殿门被猛地撞开，一百个手持大棒的铁甲武士蜂拥而入，将殿中诸人团团围住。

将军们终于安静下来。

几十双眼睛全都望向钟会。

抉择权只在钟会一人之手。

“……司马昭该死！我……我奉太后遗诏，清君侧！如有不从者，坑之！”

钟会将那封诏书，砸在一张几案上，“诸位将军，今晚就留在这里好好想想。愿随我讨贼者，便在诏书上签上名字。”

说完，他抛下众人，头也不回地走出殿去。

丘建微微一愣，也跟着走了出去。

姜维没有想到，等他出殿的时候，这二人竟然没有走远。

钟会还在殿外等着他，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落在钟会的肩头。

“司徒大人放心，偏殿由两百勇士看守，殿内之人一个也逃不掉。宫中防务也全都换成了我的人了，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要造司马昭的反，事关重大。就算钟会自己也不敢确定，他手下那些亲兵的真正想法。钟会不敢冒险，所以他和姜维商量好了，用姜维的精兵暂时取代钟会的亲兵，守卫宫廷，在事态明朗之后，在合双方兵力挥师北上。

“殿内已有几人签字了？”

“不到十人，其他人还在犹豫。”

“哼。”

“司徒大人，我见诸将心里依然是不服的。若明日还有不肯签字的，当如何？”

“……坑之。”

“是。”

钟会突然猛地转过身来，正对着姜维。他目光灼灼，似乎要看进姜维的心里去。

“姜伯约，你可知，我为何从你之计？”

他不等姜维回答，立刻接着说道：“因为，我意已决，事成则得天下，不成则退西蜀，也不失做个刘备。总好过屈居司马昭之下，任他来决定我的死活。

“我命由我，不由司马。我命由我，亦不由你。”

钟会再次猛然转身，大步离去。

丘建表情复杂地看了姜维一眼，迈腿朝钟会赶了过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停下。

但直到两道人影翻过宫墙，再也看不见了，姜维才吐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气，栽倒在地。

疼痛，排山倒海地袭来。

心脏忽而缩成一团，似凝结成冰；忽而膨胀如鼓，几要炸成碎片。

“不……不能死……我得活着……只要让我再多活一年……一年就好……先杀司马昭，再与钟会决……胜负……”

恍惚中，姜维似晕厥了一瞬。可当他被叫醒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榻上。

天，已经大亮。

“将军！将军，你总算醒了！不好了……那些驻扎在成都的魏兵全都反了，他们一大早杀进宫来，说要取钟会的项上人头，去向司马昭请功。昨天被扣留在宫里的将军们也都反了。他们里应外合，咱们人手不够，就要挡不住啦！”

“混蛋！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

姜维问出这话的同时，有一个人已经闯进了他的脑海——丘建。那个钟会的心腹爱将，那个除了姜维和钟会以外，唯一一个在昨天晚上出过宫廷的人。

不是他通风报信，还会有谁？

人声沸腾，四面火起。

到处都是刀光，到处都是剑影。

蜀军弓箭手的箭矢用完了，他们爬上宫殿屋顶，以瓦片为武器，继续战斗。

蜀军刀斧手在一座又一座大殿间往来冲突，浴血奋战。一个人倒下，另一个立刻出现在战友刚刚倒下的地方。

然而，源源不断的魏国士兵，仍像蚂蚁似地从宫墙翻越进来。

一道接一道的宫门，正被撞开。

“钟士季！钟士季！钟士季……”

姜维拖着剑，在成百上千个活人、死人中间叫着，寻找着。

他必须找到钟会钟士季，只要钟会不死，就还有一线希望。

钟会并非庸庸无为之辈，他有野心，他有手腕，他还有兵。虽然现在不能确定，今日造反的人里，除了邓艾派系的人，有多少钟会的人倒戈。

但至少，还有希望。

只要钟会不死，只要钟会能控制住局面，再整顿兵马，挥师北上，与那司马昭一决胜负。那一切都还有希望，大汉还有希望。

“钟士季！钟士季！钟……”

姜维看到了他。

钟会钟士季站在一截倒塌的宫墙之上，居高临下，银剑翻飞。四周的敌人，将他团团围住，却都奈何不了他。

“哈哈哈……谁来杀我？！我命由我，不由……” 

“钟士季！”

钟会的尸体重重砸下，砸在姜维的心上。就像当年魏延冒然闯进诸葛孔明的大帐，那盏维系着孔明生命的灯，噗的一声熄灭。

心破了个洞，却没有血，甚至没有痛。

“伯约，你的时辰到了，大汉的时辰也到了。无妨，无妨，你我虽无能为力，但也能问心无愧……”

时辰到了。

公元264年，破蜀的邓艾死了，钟会死了。

姜维也死了，死在成都，死在大汉的宫墙下。

那一天，大汉真正亡了。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

提出今天的问题：姜维不惜自毁名誉，也要为大汉最后一战。虽然他最后还是输了，大汉还是亡了，但是他问心无愧。那你觉得问心无愧的过程重要，还是最后赢的结果重要呢？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听听其他小伙伴怎么说。咱们留言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