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集：*******

第312集：退为进司马诈病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三百一十二集《退为进司马诈病》。

白云苍狗，斗转星移。

十年弹指一挥间。这是三国时代战事最少的十年。

对于魏国来说，战争不再是头等要紧的国事，辅佐年仅八岁登基的魏主曹芳，平稳内政，才是重中之重。曹叡临终前，将幼主托付给了两位大臣，一位是大将军曹真之子，年轻轻轻就封了武安侯的曹爽，而另一位，则是无论春来秋去、云起云落，似乎一直都在的老臣——司马懿。

公元249年春。洛阳，太傅府。

庭院宽阔简朴，没有弯弯绕绕的回廊走道。内院一间屋子里，传来说话声。说话之人，正是司马懿和即将上任青州刺史的李胜。

七十一岁的司马懿，半倚在榻上，满头的白发，胡乱披散着。一床皱皱巴巴的被子盖在身上，像一张陈旧的动物皮毛，散发着令人掩鼻的难闻气味。

司马师和司马昭站在一旁，李胜则侧坐在榻边，不时地以袖掩面。

“许久未见太傅，怎么病得如此厉害？”

“咳咳……老夫这一病，许久不去朝堂，咳咳……各位同僚，还都好吗？朝中，可有大事啊？”

“回太傅，还都好，都还好。这几天啊，宫里正忙着准备高平陵祭祀的事儿。武安侯还说，要是太傅身体好些了，同去才好呢。”

司马懿神情一顿，“是，是……武安侯怕我烦闷，常常让人来探望，为我解了不少忧。”

“是啊，今天天子命我为青州刺史，武安侯特意嘱咐我，来跟您辞行。”

“好，并州好啊，好地方。”

“太傅，是青州，不是并州……”

“咳咳……嗯，你是从并州来？”

“不，不，是山东的青州。”

“哦，从青州去并州。好，好啊！”

李胜还想再解释，却被一旁的司马师，悄悄拦住了。

“家父的耳朵，不大好了……”

李胜欲言又止，转而要了纸笔，将要说的话写了下来，给司马懿看。

“咳咳……公昭见笑了，原来是青州啊……我这一病，耳朵聋了，说话费力，腿脚也不灵便，一个老头子，瘫在这榻上，终日不见天光，怕是命不久矣！”

“哎，太傅何出此言，只要您静心养病，会好起来的。”

这时，司马师扶住司马懿，而司马昭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父亲，该喝药了。”

勺子盛满褐色的药水，送到司马懿的嘴边，他使劲蠕动着嘴唇，可无论如何努力，药水终是流不进口中。只见那药水，混着司马懿混浊的口水，沿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滴滴答答流在棉被上，染下一滩一滩新的深色的污渍。

突然，司马懿猛地将药碗一推，摔在地上，碎成了两瓣。

“不喝也罢！咳咳……我死在旦夕，实在放心不下师儿和昭儿啊……咳咳……公昭，你见到武安侯，定要转告他，千千万、万万千，要照拂我这两个儿子啊……咳咳……”

“呜呜……父亲，父亲！父亲……”

司马懿再也说不出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里含着泪，泪光眷眷望着李胜。李胜紧紧握着司马懿的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机械地点头，一次又一次地点头。

终于，李胜告辞走了。

他出了内院，出了府门，渐渐走远了。

司马懿挺直身子，掩着口鼻，他一把掀开被子，一边咳着，一边迈着大步，离开了那污秽的被褥，离开了那间屋子，走到院子里。司马师、司马昭紧跟了出来。

“呸！这个李胜，又是曹爽派来的探子！父亲称病这两年，曹爽的人，三天两头来探病，烦不胜烦！大哥，这一回，可是彻底骗过曹爽了？”

“嗯，父亲装得如此之像，那李胜定是信了。”

“他曹爽还想怎样？前几年，他对父亲毕恭毕敬，还算安分。如今，父亲不在朝局，他一人独大，专横跋扈，还自不量力推行什么新政！朝中权臣，处处被他压制，敢怒不敢言！父亲已经被他逼得在家称病，他还疑神疑鬼，不肯放过我们司马家！哼，若不是蜀国那诸葛亮死得早，杨仪死得早，只剩下蒋琬、费祎两个和事佬主事，他曹爽能安心地吃喝玩乐吗？若是现在还有仗打，他们曹家，不还得靠着我们司马家？”

司马懿眉头紧锁，坐在一个石凳上，抬头望去。

天空中，白云迅速聚集、膨胀、聚集、膨胀……很快，一个巨大的云团出现了，它是如此巨大，几乎要把整个天空覆盖，自不量力地要替那天空，去照拂人间。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天终是天，云仍是云。

“父亲！您就打算一直这样装病？天天装病，谁受得了？再装下去，好人都得装成病人了！”

“欸，昭儿！不许胡说……”

司马懿看着小儿子，那司马昭急切的眼神中似有一团野火。然而，在他司马懿的心里，野火早已不是小小一团，它们终日在刀枪剑戟上跳跃，在黄金玉石中焚烧，在辗转反侧的夜里翻滚，化成火海。这团野火，像是一个相识已久的灵魂，时而隐没，时而现身，一路伴着他走走停停，终于，钻进他的心里，刻在他的心上，再也移不走，挪不去。

“昭儿，你刚刚说，是曹爽逼我在家称病的？”

“难道不是吗？”

“错了！从来……都不曾有人逼我，也没有人能够逼我。这一切，不过是为父我心中谋划的小小一步。”

“父亲……难道，装病，也是您有意为之？”

“我称病在家，就是要给曹爽一个膨胀的机会，他不知天高地厚，在朝中竖起众多敌人，而曹爽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师儿、昭儿，你们看……”

司马懿用手指着那天上的云。

“曹爽，便是这天上的云团，膨胀得越快，越大，里面就越空，越虚，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

司马师走近父亲，眼中尽是凝重。

“父亲，那我们司马家，又是什么？”

“天。我们是那青天。”

“父亲！”

“师儿，机会终于来了。倘若这次，曹爽彻底相信我已是个废人，那么明天高平陵祭祀之时，他一定会兴师动众随驾出城。到时候，只要曹爽一出城，我们就动手！”

高平陵祭祀，这是司马懿期待已久的机会。高平陵，位于洛阳城外洛水之南，是先帝曹叡的陵寝所在。正月初六，正是皇帝曹芳前往高平陵，祭祀先帝的日子，京中大小官员皆要随驾出城。这样的场合，本来是万万少不了曹爽的。

可奇怪的是，随驾官员的名单至今没有最后确定。不管派了多少探子，也探听不出曹爽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曹爽终究还是防着他司马懿，纵然他司马懿已经被夺了实权，纵然他已装病示弱一年多，曹爽还是不能真正放心。

天才蒙蒙亮，宫城内便早有动静。

司马懿静坐府中。

他听到府门外马蹄疾驰而来，又戛然而止的声音，听到走入府中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名黑衣人出现在面前。

“大人，宫中线人传出消息，陛下已经准备启程。”

“曹爽随行吗？”

“未知。”

“再探！”

“是。”

司马懿屏住气息，他已经等了两年、甚至十年，更甚者可以说他等了一生，等得便是这个时刻，再多等片刻，又如何？

司马懿听到第二次马蹄声响起——

“大人，已经确定，百官大多随驾出行。”

“曹爽随行吗？”

“未知。”

“再探！”

“是。”

第三次马蹄声响起——

司马懿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的细汗。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可司马懿知道，他颤抖，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不是恐惧，而是把恐惧释放的快感。

“大人，千真万确，曹爽兄弟携御林军皆随驾出行！”

“好！”

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完了。

提出今天的问题：人们都说司马懿是个有野心的人，你觉得什么是野心呢？野心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可以听小伙伴们怎么说，看看大家的野心又都是什么。咱们留言里见。